回府的路上,燕冰清让王思琪先回去。
她跟棠梨在街上散步,“人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就在凤翔客栈!主子,我带您去。”棠梨说道。
凤翔客栈,厢房。
一个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女子,身材纤瘦,穿着干净整洁的粗布净面鹅黄襦裙坐在桌前。她的肌肤白皙,柳眉大眼,着实有几分姿色。
她看到燕冰清猛然一震,虽然燕冰清没有穿金戴银,但她复杂的发髻,身上的布料,已经矜贵的气质都宣示着面前的人的身份不凡。
“你就是金枝?”燕冰清笑问。
“你们为何抓我?”金枝怯生生地望着燕冰清的脸,忽地,她眼眸一瞪,“你是长河哥哥的女儿?”
“没错,你就是金枝姨吧?”燕冰清和善地问。
金枝无措地后退一步,脸吓得苍白,“当年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抢长河哥哥了,你别对付我!我跟长河哥都已经十七年没见了,真的!”
“不……”
“呜呜呜……大小姐,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跟长河哥早都已经翻篇了,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我不会再辱骂你娘了,当年都是我的错,我该死……”金枝一边哭,一边啪啪掌掴自己。
当年,王思琪跟燕长河新婚后,王思琪非缠着燕长河带她回家乡,结果去婆家的当天,童养媳金枝就扛着锄头想打王思琪,还吐口水、骂她。
王尧派给王思琪的侍卫直接将金枝按在地上揍了一顿,燕长河袖手旁观,自那之后,金枝就没再敢纠缠。
燕冰清赶忙捏住她的手腕,她的这张脸,可还有大用处呢。
“金枝姨,我们不是想报复您,而是想请您帮忙。”她一脸真诚。
金枝使劲摇头,脑壳恐怕都要摇晕了,“不不不,我一个乡下人,能帮什么忙啊?大小姐,您就别诓我了,我就是粪坑的石头,您收拾我,脏了您的手。”
燕冰清声音拔高,盖过她的碎碎念,“想必您听说过我爹没有儿子,我娘也一直怀不上,您能不能嫁给我爹做妾,给我们家生一个儿子?”
“不……我不敢!”金枝双眼尽是警惕。
“金枝姨,我说的是真的!我爹对我娘有多宠爱,您还不知道吗?别的女人他都看不上,我想只有您,我爹或许会念着你们从小到大的情谊。”燕冰清垂下双眼,一副委屈的表情。
金枝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可很快就消失殆尽,“大小姐,你就别诓我了!我双手都是茧子,年纪又大,长河哥,不!燕将军怎么可能……”
“难道您忍心看着我爹没有儿子,断后吗?我说的都是真的!”燕冰清黛眉微蹙,看上去有些没耐心了。
金枝内心一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子嗣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我当年那样对待夫人……”
“我娘包括我外祖父外祖母,其实对燕家挺愧疚的!金枝姨,若你真能给我爹生个一儿半女,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而且,我娘也是看中了你多年未嫁,人干净,性子直爽,不怕你有坏心眼。”燕冰清的话直白露骨,很是坦诚。
金枝害羞地点点头,低声道:“我愿意……”
燕冰清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金枝姨娘,那等会儿我让棠梨给你打扮打扮,然后就带你去见我娘。”
“嗯。”金枝红了眼眶。
在金枝看不到的角度,燕冰清的脸上闪过蔑笑。
燕长河不是对周雪琴情有独钟吗?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这对狗男女的爱情有多么忠贞不渝、坚不可摧。
……
将军府。
燕冰清把金枝从后门带进主母院落。
此时,燕长河跟王思琪双双不在府邸。
进了寝房的门,金枝一看到容光焕发的王思琪,腾地跪在地上,“夫人,当年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敢了,我会本本分分地为燕家延续香火,好好报答您的。”
王思琪喝燕窝的手一僵,一脸茫然地望着下跪的女人,“冰清……这是?”
燕冰清走到王思琪身边,将她的谋划耳语说出,王思琪这才反应过来。
“诶呀,金枝,你见外了!快起来!”王思琪扬扬下巴,示意嬷嬷扶她起身。
金枝起身后,眼泪汪汪地看着王思琪跟燕冰清,眼底尽是感激。
原本她都准备一人守着燕家旧房子孤独终老了,可夫人、大小姐把她接到京城,给她机会变成将军府的姨娘。其实她这么多年不嫁人,不是为燕长河守着清白,而是村里没人要她。
村里人都笑话她是被抛弃的女人,只有老光棍跟残疾才要她,她不想将就,年纪就拖到三十五了。
王思琪把自己一套戴得不多的金打的首饰送给金枝,“金枝,燕长河可不好缠,你要多多费心。”
她无比希望金枝成功,最好今晚就能留燕长河过夜。一边周雪琴会肝肠寸断,另一边她就不用被恶心的男人碰,想想都快活!
“我年纪大了,恐怕难以吸引燕将军了。”金枝捂着脸,并没有信心。
燕冰清笑道:“金枝姨娘,我路过天桥的时候,听说书人说过,男人最喜欢新鲜跟得不到的感觉。您耐一下性子就……”
王思琪脸蛋浮上红晕,她羞得低斥:“冰清!”
“我听说的嘛。”燕冰清学着原主,俏皮地吐吐舌头。
“你呀!真是不知羞。”王思琪宠溺地训道。
金枝并不蠢笨,她很快就明白了燕冰清的意思。“大小姐的话我记住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棠梨按照吩咐,带金枝去往临近西厢房的南厢房。
直到人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眼际,王思琪才轻声问:“金枝靠得住吗?别又引狼入室了。”
“她眼神坚定而明亮,眼大眉弯,不是坏人。最重要的是,她下三白眼,鼻如刀削,嘴上、眉眼皆有痣,是个克夫命。”燕冰清忍笑道。
“哈哈哈……”王思琪幸灾乐祸的笑了。
克夫最好!把燕长河克死!
而在将军府相隔几里地的感召寺的厢房中,气氛却骤然下降,凝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