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种事,我每次都能不负所长众望。
就说前年那一整套AI动物轨迹夜视监控系统,去年那十台微创手术仪,哪次不是我一马当先谈下来的?
可是今年我家出了事,我虽有心将公私分离。但上回第一次去甲方谈的时候,我就因为圆圆的事失态落荒,也不知道在人家那里算是第几级别的社死——
算了,有个实习生带着也好。
实在尴尬的时候,就以讲解授业来化解。
我告别了蓝瑶,回到办公室。
时间刚过一点,还在午休阶段。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同事,只有一个年轻男孩子站在玻璃圈罩前。他背对着我,似乎正在观察里面那两只卷尾狐猴。
可能是因为猴子的形态挺逗人的,呲牙咧嘴的。玻璃镜面上,倒映着男孩隽秀又带着几分轻松邪气的笑容。
“你好,刚来?”
我说。
他似乎才注意身后有人,立刻转身。
“嗯,你好,刚到。”
正面看着他的脸,似乎比我刚才看玻璃倒影要成熟几分。
可能是敛去笑容后的沉稳,加上五官轮廓精致非常。
但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他竟然穿着一身剪裁妥帖,气质不俗的商务西装?
哦,对了,我想起来小颜好像是说他上午求职去了,这是刚参加完招聘会直接过来的吧?
“叫什么名字?”
我一边问,同时抽了根桌上的橡皮筋绑住头发。
“周誉。”
“哪个旺?”
“西北望,射天狼的望。”
我蹲在库房那里找衣服,听着背后男孩沉稳又不失腔调的自我介绍。
小伙子还挺有气势的。
“多大?”
我找了一套白大褂,丢在身后。又去找手套和雨靴。
“二十八。”
周誉说。
“我说鞋多大?”
我拎了两双雨靴,看看周誉那一米八几的身高,又瞅瞅他那双崭新的皮鞋。
然后,我留下了差不多四十三码的那双。
“先换上。”
“请问您是江教授吧?我是——”
周誉打断我的话,手上却并没有动作。
我没睬他,径自站起身,点点头道:“先换上再说。你这一身也挺贵的,攒好几个月生活费吧?弄脏了可惜。”
我心想: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在动物研究所实习?
真以为我们每天都是像电视里演的一样高大上,弄弄试管显微镜就行了么?
想我实习那会儿,套着雨衣钻到大象菊花里刺激他前列腺治疗便秘的时候——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觉得奇怪了。
“你刚说你二十八?”
“不像么?”
周誉笑了笑,顺从地脱掉了西装,解开领带。
“不是。二十八不小了,读博啊?”
周誉愣了一下,点点头:“去年想再修一个PHD,就报考了。”
我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双博啊。不过实习中见识到的,可未必书本上有的教的。”
见他把白大褂等一身行头都换好了,我走到卷尾狐猴的玻璃罩子前,然后按下一个按钮,将下盘的粪便笼弹了出来。
我对周誉说:“别说江教授严厉,每个第一天来我这里报道的实习生,第一个任务都是这个。”
我把猴子粪便笼递给周誉,认真地说:“去清理一下。身上不沾上点动物的屎尿味,你没办法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热爱这个行业。”
他的脸绿了绿,但最后还是听话地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