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一左一右地要带走赵言时,楚星寒开了口:“我还有两句话,跟赵小姐说一下,可以吗?”
警察点头,算是同意了,先离开了房间。
楚星寒视线落到赵言的脸上,她这神情里的不安或惶恐,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就这样学不会听话一点?
他垂眸含笑看她:“赵言,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在监狱里你要是再不安分,坐牢的就会立刻换成你弟弟,到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哪怕你拿你的命来换,我也绝不会改变主意。”
他冷声继续道:“院方告诉警察说监控损毁了,但我手里有,你不安分,监控就可以证明你弟弟进了嘉月的病房。
就算你弟弟还小,未成年也是有少管所的,留了案底,影响终生。当然,你刚刚捅我那一刀,这房间里是有微型摄像头的,到时候你弟弟坐牢,你照样还是要坐牢。”
赵言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说这么多,你放心,我弟弟不出事,我就不会跑。警察那里,我不会做无用的挣扎。”
楚星寒背过了身去,不再看她:“赵小姐清楚就好,就不用我送你了吧?”
他没等到她半个字的求饶,再回身时,她已经无声无息出去了。
她半点东西都没带,半句话都没留下,跟警察直接走了。
只给当初她在孤儿院的一个小姐妹发了条信息,托她帮忙照顾好赵宇。
赵宇十二岁了,除了偶尔心脏病发作,其他的时间,生活是可以基本自理的。
江城又开始下雨,入秋了,本来是气候干燥的季节,连绵的细雨却无休无止。
走出医院的时候,警察将赵言带上警车,大概也觉得她可怜,说了一句:
“赵小姐需要接什么东西,或者见见家人吗?这进了看守所等审判下来定刑了,这之后也就出不来了。”
赵言看向车窗外的视线缓缓移回来,看向警察时,淡声道:“警察同志,我没什么家人了。”
唯一的一个弟弟赵宇,她现在也不能去看他,不然他该担心了。
警察到底是没再多说,示意前面的人开车。
快到警局的时候,赵言突然又开了口:“警察同志,权贵是不是真的可以只手遮天?说好的公平公正,怎么到我这里,就总是没了呢?”
警察没看她,只回道:“赵小姐,我们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您要是清白,自然会被无罪释放的。”
赵言低笑出声,到底是没再说话。
所有证据,不就是在他楚星寒那里了吗?
病房里没有监控,只有走廊监控能证明赵宇进了那病房,他楚星寒说是他赵宇动的刀,谁能证明不是?
就算证据不足以证明赵宇有罪,在警察前前后后查清楚前,赵宇作为嫌疑人,也得待看守所了。
*
案件宣判下来,只用了短短的三天。
第三天,赵言由看守所转入了监狱。
她带着一身的伤进来的,被灼伤的嗓子没能被及时治疗,现在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了。
夜色渐渐深了,正是监狱里管理松懈的时候,赵言刚睡下,突然冷不防被人狠狠抓住头发拽了起来。
她猛然惊醒,被人甩在了地上。
牢房里的几个女人幸灾乐祸地盯着她,其中一个女人开口道:“梅姐,就是她。听说是得罪了楚总,人楚总特意交代了,让她进来过好日子的。
你看这外面,一个看守的狱警都没了,不就是让梅姐您动手的吗?”
那个被叫梅姐的中年女人,刚将赵言拽下床,闻言笑出声来:“既然楚总都交代了,那这赵小姐没过上好日子,不就是我们的不对了?赵小姐晚饭还没吃饱吧,来,多吃点。”
她拽起赵言就往角落里的厕所拖,抓起一大把厕纸往她嘴里塞:“赵小姐多吃点,多吃点。”
几个人大笑出声,一哄而上按住了赵言。
赵言拼命挣扎,在梅姐将纸往她嘴里塞时,赵言狠狠咬了她的手指一口。
她用了极大的力道,梅姐手指上立刻有血流了出来。
梅姐没料到她敢动嘴,疼得缩了手,随即反手一巴掌甩在了赵言脸上。
几个囚犯将赵言团团围住,轮番狠狠地拳打脚踢。
直到地上的人一身的血迹,一动都不动了,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也没有一个狱警过来。
赵言痛到快要昏迷时,耳边再响起楚星寒那句话:“在监狱里你要是再不安分,坐牢的就会立刻换成你弟弟。”
她攥紧的手,到底是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轻飘飘松开来。
迷糊时,听到身边人还在大笑大闹:“她嘴边都有血了啊梅姐,要不帮她刷洗一下吧?”
旁边有人应声:“这不就有刷子吗,刷厕所的,脏是脏了些,刷她正合适。”
梅姐得意笑着:“那还说什么,动手啊。”
拉扯间,赵言偷偷藏在身上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赵言睁不开眼睛,疼到没了力气,直到梅姐捡起了那张照片,笑道:“哟,赵小姐口味不轻啊,这么嫩的小男孩都私藏着。长得还不错,去,贴到姐床头去,姐就好这口。”
赵言本不知道照片掉出来了,听到“小男孩”那个词,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梅姐手里拿着赵宇的照片,嘴里说着污秽不堪的话,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发疯一般爬了起来,朝梅姐扑了过去。
“还给我,不要动我的东西!”
梅姐一看她这样,就兴奋地举高了照片:“哟,瞧瞧,快瞧瞧,这是急眼了。姐看上了,那就是姐的了!”
赵言通红着眼睛去抢夺,梅姐一手举着照片,另一只手又狠狠甩了赵言一耳光,随即没有半点轻重地揪了赵言的耳朵,将她的头狠狠撞在了墙上。
赵言分不清是因为那几耳光,还是刚刚耳朵被扯得太用力,她耳边突然响起了异常尖锐的耳鸣声。
身体被几个牢犯拽着砸在了地上,她能听到的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耳鸣声,脑子好像要炸开来,耳膜撕扯般地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耳朵里流了出来。
她顾不上这些,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扑了过去:“还给我,你还给我!我杀了你!”
她疯了一般,扑过去死命掐住了梅姐的脖子,手像是长到她脖子的皮肉里了,身边谁拽都拽不开。
旁边几个人没想到赵言突然这么大力气,有些被吓到了,梅姐快要呼吸不过来,也一时慌了神。
梅姐声音都抖了:“神经病,你松手,我喊人了!”
赵言不松,赤红着眼睛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有牢犯到底是喊出声来:“救命啊,救命啊,赵言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