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一下子警惕起来,站起来大声道:“我不进去,怎么,你们城主篡改了那对小夫妻的记忆,又想来篡改我的吗?”
傅半夏拉了她一把,被她用力甩开了,她昂着脑袋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天庭五公主!你们这些不成气候的修士想对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们,对我出手可是要遭天谴的!”
守卫立刻又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她。
傅半夏实在看不过去,站起来道:“带路吧。”
霜降赶紧跟在傅半夏身后,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去,他们要是杀人灭口怎么办?”
傅半夏审视着她,“不是你说要查清真相,揭露褚氏的真面目?现在查清真相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反而要退缩?”
“天理正义可不是那么好昭彰的。”
霜降一时哑了声,半晌,跺了跺脚道:“你不是也说,只有傻子才会管这种闲事吗?你走吧,我自己进去,此事无论如何,都与你无关了!”
傅半夏仰头望了望天际流云,沉默了片刻才道:“人这一生,岂非总是要做一些傻事?”然后摸了摸霜降的头,目光中颇有几分同情。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不过也好,至少心地善良。”
说罢,也不待霜降有什么反应,直接跟守卫进了城主府。
守卫就跟在傅半夏身后,根本连一眼也没有看霜降,仿佛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霜降气的像只鼓起肚皮的河豚。
她毕竟不是个真正傻子,她已知道,在这件事情里,自己完全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但她也实在不是一个聪明人,因为任何一个聪明人此时应该做的应该是赶紧逃命,逃得远远的。
霜降偏不,她跟在傅半夏的身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主府。
……
傅半夏还没有见到城主,就见到了灵石。
上品灵石,像这样品质的灵石,随便一颗都能买到一把相当不错的本命武器,或是上品丹药,甚至可以买一艘飞舟。
像这样的灵石,堆了满满一桌子。
傅半夏一看见灵石就笑了出来。
然后她才看到城主。
一身玄色道袍,长发披散着,肤白如玉,在日光下看来,竟仿佛是透明的。
他生得美貌,狭长的凤眸中自带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仿佛看一眼就要被这双眼睛吞噬进去。
这种目光让傅半夏觉得非常熟悉,甚至熟悉到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九尾狐族?”
岑木清唰拉一声摇开折扇,微笑道:“好眼力,不愧是玄天宗的人。”
玄天宗是本洲最大的宗门,出门在外的弟子都在魂殿点了命灯,灯若熄灭,则代表弟子殒命,届时玄天宗必倾巢而出,为枉死的弟子报仇雪恨。
这是整个大洲都知道的规矩,也绝没有任何人敢惹玄天宗这样的庞然大物。
这是傅半夏敢进城主府的底气。
或许也是她能见到这些灵石的原因。
岑木清将铺展在桌子上的灵石拿起了一块,放在手心里摩挲把玩着,微笑道:“贵宗弟子一向简朴,纵然是第一大宗门,像这样品质的灵石,只怕也不多见吧?”
傅半夏也笑了,她笑道:“岂止是不多见,我拜入无尘峰下已有些时日了,根本连一块灵石都没摸过。”
岑木清眼睛亮了亮,就跟找到了同道中人似的,原先那点警惕和敌意也在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语气也变得热络许多。
“原来是白敛大师门下的高徒,久仰久仰。”
这种仿佛苍蝇遇到屎一般的热络让傅半夏几乎要呕吐。
但她没有丝毫表露出的意思,面上挂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热络和亲切,故意道;“城主与我师尊相识?”
岑木清摇头道:“白敛大师是何等人物,岂是我一届小小城主能相识的?只是与贵宗门下的姜仙长有过几面之缘。”
“原来的姜师兄……”傅半夏拳头紧了紧,接着道:“却不知城主将我二人唤入府中有何见教?”
岑木清也不绕弯子了,将折扇收起,指了指桌上的一堆灵石,“见教不敢当,只是想请二位拿着灵石离开晏城,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今天在府门前看到的一切只当从未发生过。”
霜降原本坐在桌边一脸贪婪地摆弄着这些灵石,可当她一听说灵石要送给她,只要能离开这里的时候,当即就把手里的灵石像丢垃圾一样丢开,蹭得站起来,怒道:“你休……”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直接被傅半夏封了口。
傅半夏微笑着,似嘲讽一般道:“看来城主到是经常与我无尘峰的人打交道。”
岑木清的笑容已有些凝结,也有些勉强。
“今日来的若是我那位贪财的师兄,只怕现在已经拿了灵石走人,多一个字都不会过问。”傅半夏摇头道:“可惜,实在是可惜,我并不爱钱财。”
“可惜,的确可惜。”岑木清的笑容已有些冷,手指摩挲着折扇,“听闻白敛大师的金刚法咒强悍无比,却不知今日可否有缘领教?”
“别急啊。”傅半夏忽然盈盈一笑,眼中又流淌出了九尾狐独有的魅意,柔声道:“我只说我不爱灵石,又没说不爱其它的。”
“你想要什么?”
“天心草,元婴修为以上的天心草。”
城主府外,长街上。
傅半夏用秘法将天心草层层包裹,一只火焰幻化而成的灵鸽衔着天心草飞向远方。
霜降气鼓鼓地看着傅半夏,看眼神,似乎想扑上去一口咬断傅半夏的脖子。
傅半夏解除了她的禁制。
霜降破口大骂:“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已经无惧生死,想要为那些冤死的婴儿伸张正义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为了天心草!为了这种东西,你什么都能出卖是不是?”
“我算是听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跟狐狸精似的城主一提到无尘峰就笑成那个样子,因为他早就知道,你们无尘峰,还有你那个道貌岸然的师父都是见利忘义的无耻之徒!你跟他们都是一种人!”
“我现在就去褚家,我要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
两人走出去很远,傅半夏才停下来,凉凉道:“骂完了吗?”
霜降跳着脚道:“没有!像你这种人我就是骂一天一夜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