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景霖第一次主动搭讪,更是头一回提出加好友,说出来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原来,平日里那些主动给自己递名片,主动将微信二维码挂在胸前的女人如此有勇气。
刚才在宴会厅时,他一双眼睛从始至终没离开过易轻舟,自然也看见了孙纭纭。
一番调查才知道,孙纭纭竟然是孙炎的妹妹。
只不过二人同父异母,私下关系并不融洽。
幸好,他没有给孙炎什么好脸色。
他怕孙纭纭会错意,又怕对方看不出自己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越解释,反而越是有种暧昧的气氛。
果然...
孙纭纭眼冒桃花,心中呐喊:“拜托你有点别的意思吧!
我已经准备好嫁入豪门,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拿出手机,二人互加好友。
单景霖绅士告别,留下孙纭纭一个人对着名片又亲又抱的。
身后传来阴森森的男人声音。
“真够恶心的,一张名片就能让你发骚。
孙纭纭,怎么是个男人你就往上凑,真是跟你妈一样天生的贱骨头。”
孙炎说话一向尖酸刻薄,孙纭纭早就练出了金钟罩铁布衫。
不想影响好心情,她转身就要走。
却被孙炎快步上前,一把扯住胳膊:“孙纭纭,我警告你,别想打单景霖的主意。
你这种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根本没有资格跟他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孙纭纭黑着脸甩开他的手:“你急什么啊,难不成你是同性恋喜欢他?
没看见吗,刚才是单景霖主动给我递名片,要求加我微信的。
当然了,像你这样毫无原则只会跪舔别人,巴结别人的狗,自然不会有人把你放在眼里。”
孙炎气血翻涌,一记脆生生的巴掌甩到了孙纭纭的脸上。
“贱人!
跟你妈一样,都是只会爬男人床的妓女!
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孙家的大门,到死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我爸死了你也别想拿一毛钱。
别怪我没警告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否则我就让你跟你妈一起下地狱!”
孙纭纭自认为在孙炎面前早已百毒不侵,任凭他说出再难听刺耳的话,她也能视若无睹。
可此刻,即便身旁空无一人,她还是感觉到一种骨子里升起的羞耻感。
这份羞耻并不是因为他骂自己的话有多么难听,而是因为生下来骨子里便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孙纭纭为自己流淌的血液而感到羞耻。
从小,孙炎只要见到她就会打她,骂她,想方设法欺负她。
孙炎除不掉她,只能将她踩在脚下,逼着她阴暗潮湿的成长。
遇到易轻舟以前,孙纭纭坏到了骨子里。
上学时不学无术,惹是生非,逃学当流氓,混社会打群架,坏女孩做什么她就学什么。
毕业后,依旧荒废度日,拿着每个月孙父给的巨额生活费挥霍一空。
除了钱,她一无所有,甚至是尊严都寥寥无几。
直到遇见与自己同年同月生的易轻舟。
她说:“轻舟,我本来打算三十岁就跳楼自杀的,你打破了我的计划。”
易轻舟则对她说:“别死,听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暗房,里面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东西。
黑暗不一定是坏事,相反的,只有在黑暗里,才能掩人耳目迅速的野蛮成长。”
孙炎发泄完怒火,已经哼着小曲离开了。
幽静的长廊,孙纭纭垂着头默默流泪。
孙炎大摇大摆的来到洗手间,拉下拉链,哼小曲的声音和淅淅沥沥的水声同时响起。
恰巧,宋宥希也进了洗手间。
推开门,就瞧见那副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孔。
是他。
站在崇善对面,骂的最起劲的那一个。
宋宥希认得孙炎,孙炎却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为何,宋宥希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报复欲传来。
他双手插兜,掏出一个黑色墨镜戴上,然后假装不经意的走过去。
一个趔趄,撞到了孙炎的身上。
孙炎正释放的酣畅淋漓,被人猛的一撞,身子不自觉往前扑了一步。
“我靠!
你他妈瞎了,长没长眼睛啊!”
孙炎两只手碰到了小便池中的液体,又腥又臭的味道惹得一阵恶心。
刚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满脸歉疚。
“对不起,我撞到您了吗?
实在很抱歉。”
宋宥希道歉态度异常诚恳,墨镜下一双精明的眸子却噙着笑容。
孙炎狐疑看着分不清方向的墨镜男人,他怎么对着小便池道歉?
伸出一只手在墨镜男人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还真是瞎子啊,算了算了,当我倒霉。
下次小心着点儿,小爷我今儿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滚吧。”
孙炎懒得跟一个瞎子计较,转身欲走。
不料,墨镜男人又跌跌撞撞的上前几步,与他拉扯了起来。
“好心的先生,真是对不起啊,我没有撞伤你吧。
真是太感谢你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善良的人呐!”
宋宥希故意的与他拉扯,东拉西拽,身体却隐隐在用力。
孙炎极不耐烦,被人扯的恼火,一个用力的挥手动作扑了个空。
“啊!”
下一秒,孙炎一声惊呼,一屁股跌坐到了小便池中。
这下不仅是双手被尿沾湿了,就连屁股,裤子和西服全都是泛黄的尿液。
宋宥希差一点就笑出声了,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强压了下来。
“先生您没事吧?
实在抱歉我没帮上什么忙,我这就给您叫服务生来。”
孙炎气到口不择言,指着宋宥希大骂:“叫你大爷的叫!
哪儿来的衰鬼,给老子滚远一点,以后别让我在洛城看见你,否则我弄死你!”
宋宥希巴不得找机会脱身,匆匆说着抱歉便跑出了卫生间。
眼看着人影消失,孙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瞎子怎么能跑的比兔子还快呢,而且这卫生间的门他又是怎么看见的?
妈的,他这是被人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