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立秋
简介:到张家时,张家的门都关了。立秋敲了半天门,里头也没人应答。“张家的人都在装死呢,”顾长安气呼呼的,“立秋,你让开,我把这扇破门给踹开,叫他们再花钱装个新门。”才踹第一脚,院子里就有了动静。刘氏扶着腰,一瘸一拐地来开门,看见立秋就垮着老脸:“哟,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呢。”“婶儿,你说谁呢?”顾长安倚着门,凶巴巴地瞪着刘氏,“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瞧你这样子,是又被张叔给打了吧?张叔打你,就是因为你这张嘴不好,你少说几句话,就能少挨几次打。”
这一趟出来花费可不少,一下子便去了十两银子。
立秋好生心疼,上车时,一双远山黛还紧紧蹙着。
“钱是王八蛋,不花不舒坦,立秋,你别为钱心疼,我明天就去跟南风那个臭道士商量工钱,保准诈他一笔大的。”
立秋摇摇头:“南风道长既然真心诚意要修老君庙,长安哥,你就踏踏实实地给他干活,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神仙面前可不能打马虎眼。”
顾长安嘿嘿笑:“我不信神仙,神仙都是骗人的,真要有神仙,怎么会有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的说法?”
他嘴皮子利索,又会一堆歪理邪说,立秋说不过他,就闭上眼盘算起做一套婚服得用几天的时间。
她没自己动手做过衣裳。
刘氏小气,给她的衣裳都是刘氏自己穿剩下的,改一改,补一补,就能将就着穿好久。
刘氏也从不教她针线,她的针线活还是跟秋菊学的。
但在梦里,立秋在红袖招倒是学了不少针法,女红做得很出挑。
即便如此,她也没自己动手做过一套衣裳。
窑子里的红姑娘们,全身上下都是用来伺候男人的,哪用得着红姑娘自己动手做衣裳。
这如何做婚服,还真是一个大难题。
坐在前头赶车的顾长安时不时地哼着小曲儿,想到什么,就会跟立秋说一句。
“我明日先去找大伯和三叔五叔他们,一起去老君庙,跟南风把工钱给定下来,再去一趟镇上铁匠铺,定两把镢头锄头,还要买两口大铁锅,把灶给安上,家里一直没有门锁,让铁匠给咱们打把锁……”
说着说着,他又摇头:“算了,锁还用不上,咱们的院墙都是塌的,锁了门给没锁没什么区别,等成亲后,还是得先把院墙垒起来,立秋,你算算,这得多少钱。”
世道不太平,朝廷对铁器管得很严,如今打一口铁锅,价格比去年翻了一番。
刘氏就老在家里念叨,还警告过她,砍柴割猪草的时候要是敢弄丢砍刀,就把她的皮给扒了。
“这些得买,院墙也要先垒起来,要是你有事出去,我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在家,没有院墙,心里怪慌的。”
“行,那我就先去买石头。”
立秋忙制止他:“买石头得费多少钱啊,咱们自己在家晒土坯,先用土坯把院墙垒起来,等钱攒得多了,到时候咱们把那几间塌了的房子修一修,顺手再垒个石头院墙。”
顾长安乐呵呵地点头:“行,都听你的。”
立秋心里美滋滋的。
她随手挑了个男人,却没想到这男人这么靠得住。
跟他说点什么,都能有商有量。
手里有钱,男人还靠得住,立秋一颗心便落回实处。
怀里抱着装着布料的小包袱,她头一歪,就晕晕乎乎睡过去了。
没想到又梦到了那个戴着獠牙面具的人。
这回梦里还出现了刘氏。
刘氏阴沉着一张脸,嘴巴张张合合,指着立秋可劲儿地骂。
骂立秋是狐狸精骚蹄子,吃人的黄鼠狼不吐骨头,叫立秋赶紧现出原形。
立秋从梦中惊醒,越琢磨越害怕,刘氏又在憋着什么坏招呢!
这个老虔婆,天天不消停,看来是得尽快叫那位进张家,给刘氏找个事儿做。
刚到老君庙,天就黑了。
两个人在车上吃了点中午的剩饭,就接着赶路。
到张家时,张家的门都关了。
立秋敲了半天门,里头也没人应答。
“张家的人都在装死呢,”顾长安气呼呼的,“立秋,你让开,我把这扇破门给踹开,叫他们再花钱装个新门。”
才踹第一脚,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刘氏扶着腰,一瘸一拐地来开门,看见立秋就垮着老脸:“哟,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呢。”
“婶儿,你说谁呢?”顾长安倚着门,凶巴巴地瞪着刘氏,“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瞧你这样子,是又被张叔给打了吧?张叔打你,就是因为你这张嘴不好,你少说几句话,就能少挨几次打。”
“我家老头子才不打我呢!”
刘氏朝着顾长安厌恶地翻了个白眼:“你这种赖子才成天打人,立秋那个小贱人眼瞎跟了你,就等着以后天天挨打吧。”
张老蔫还不打刘氏哪,关起门来,张老蔫打刘氏打得可狠了。
立秋清楚地记得,有一回,张老蔫把刘氏打得屎尿齐流,在炕上足足躺了半个月,对外却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左邻右舍都不想戳破她,其实大多数乡亲们都清楚,张老蔫就是蔫儿坏。
“长安哥,你回去吧,”立秋将小包袱塞到顾长安的怀里,悄声告诉他,“钱都在这里,你仔细收着,包袱里还有针线和布料,明日一早你去隔壁找大伯,把布料放在大伯家,我明日去大伯家做针线。”
刘氏耳朵尖,把立秋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别的没听清楚,就听清楚明日要去隔壁做针线。
关上院门,听着外头驴车的动静走远了,刘氏立刻掐着腰骂立秋。
“小贱人,今儿个跑哪儿去野了?一天到晚不着家,这还没成亲呢,就跟顾赖子勾搭上了,也不害臊!老娘在炕上饿着肚子等了你一天!”
立秋径直去了秋菊屋内,把门从里头闩上,碰了刘氏一鼻子灰。
“娘没有手没有脚吗?不会自己下来烧饭?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活人,大哥大嫂呢?爹和三哥呢?他们都不管你?啧啧啧,可见娘多么讨人厌,都躺在炕上不能动弹了,硬是没有一个人肯伺候娘。”
“我看娘真的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平常做的亏心事太多了,闹得天怒人怨,自己的亲儿女都嫌弃你。”
一番话怼得刘氏脸色发青,她跳着脚骂了半天。
立秋懒得搭理她,院子里渐渐没了动静,想来是刘氏骂累了回去了。
这一晚立秋睡得依旧不太安稳,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早上醒来,脸色就很难看。
秋菊回来取换洗衣裳,一瞧立秋的脸色,吓了一跳:“立秋,你病了吗?快收拾收拾跟我去二嫂那儿,她娘家来了个人,看病可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