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女人!”
“想爬爷的床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想给爷暖床,你还不够格!”
在谢瑾怀眼里,柳枝不过是个丫鬟,没钱没权,除了一副姣好的容貌,和让人眼馋的身子,似乎真没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柳枝倔强道:“勾栏女子才以身抵债,九爷把奴婢想成什么人了?”
“奴婢知晓神医欧阳先生的踪迹,若是能请来他老人家给世子看病,算不算得还上了恩情?”
闻言,谢瑾怀这才真愣住了。
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狠抓住柳枝的肩膀,表情虽严肃至极,可冷淡的眸底难掩激动,“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枝被抓的有些疼,吃痛的嘤咛声才让谢瑾怀渐渐恢复理智,将其放开。
想起前世找寻欧阳神医的细节,柳枝这才回道:“奴婢虽不能完全笃定找到欧阳先生,但是也有七成把握。”
欧阳神医喜欢四处游历,居无定所,向来神出鬼没,极其难寻踪迹。
上一世也是谢瑾怀费尽心思才将人寻到,请来了府中给谢瑾钰看病。
当时谢瑾怀怕欧阳神医耐不住府中寂寞跑路,便命人把他扣留在府中,不准他离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柳枝时常碰见在府中池塘边垂钓的欧阳神医,打过几次照面后两人便熟络了起来,柳枝也对于神医的爱好以及他曾经游历过的地方有所了解。
若是按照上一世神医游历的轨迹去寻,应该是会有收获的。
谢瑾怀心底还是生起疑云,他手指划到柳枝纤细的脖颈上,然后轻轻一握,“你一个婢女,怎会认识欧阳神医?”
柳枝知道谢瑾怀生性多疑,便编织了个借口,“欧阳神医曾游历过扬州,奴婢机缘巧合之下与认识欧阳神医,知道他在京中有一至交好友,每年中秋之际,他便会回京访友。”
“眼下中秋将至,奴婢将九爷引至神医友人的家中,自然会碰见欧阳神医。”
这些话半真半假,欧阳神医曾经是在扬州游历过,但是柳枝在那时并没有见过他。
不过上一世欧阳神医与柳枝交谈之时,提及过许多他去扬州游历的细节,所以当柳枝把这些细节掺杂在这里面时,除非谢瑾怀当面问欧阳神医,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识别真假。
谢瑾怀渐渐的松开了手,柳枝所说的,和他打听到的细节几乎一样,甚至还要更加详细些。
“所以你那些药理知识,都是跟欧阳神医学的?”
柳枝点头,“确实是欧阳神医的功劳,奴婢不敢贸然领功。”
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谢瑾怀这才放下戒备心,将手从柳枝的脖颈松开。
他看向柳枝,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她若拿着神医的下落邀功,一步登天的机会不是没有。
可她偏偏就拿着这样好的筹码,提了一个这么一个要求!
他是洪水猛兽吗?真就这般的不堪,被个小丫头嫌弃至此?
谢瑾怀心里堵得慌,可那憋屈又没法说出来。
只能瞪着柳枝放了狠话:“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敢骗爷,仔细着你的皮!”
柳枝敛眸,低声回道:“奴婢绝不敢骗您,若成了以后,只希望您能遵守承诺,离奴婢远些。”
谢瑾怀心里更气了,恰好此时马车已经行驶到了侯府,车刚停稳,他便怒呵一声:“还不滚下去!”
没等车夫将车凳放下来,柳枝便已经急急地跳了下去。
她落地时崴了脚,车夫忙问道:“姑娘小心,没伤着吧……”
她一边摇头,一边逃似的往侧门走去。
谢瑾怀撩开帘子,见那头也不回的兔子一瘸一拐的往府里钻,心里当真憋闷的很。
柳枝走的很急,整个人又忧心忡忡,从侧门进去时也没注意,正巧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都跌在了地上,对方吃痛的喊出了声。
随即,一丫鬟上前对着柳枝就是一痛责骂:“你走路不长眼的吗?这么着急是赶着去投胎吗?”
“对不住,是我的错……小喜?”柳枝这才抬头,惊觉对方是个熟人,立马露出个笑脸。
可那小喜瞧见是柳枝,却露出鄙夷之色,“哟,哪里来的烧火丫头?”
“我如今是二等丫鬟了,你一个后厨的粗使婢,你怎么也该叫我一声小喜姐!”
柳枝有些错愕的看着小喜。
这位小喜,曾经是听鹂院的洒扫婢女,平日里就负责给听鹂院的乐伶舞姬洗衣打扫,偶尔还得给人跑腿买些胭脂水粉一类的,算是听鹂院里最底层的丫鬟。
那个时候小喜嘴甜,时常在她身边瞻前马后。
她见小喜老实本分,便经常让小喜替她跑腿,并且事后会给一笔不错的跑腿费,让小喜赚些体己钱。
可如今她才离开听鹂院多久,小喜便这般翻脸不认人了?
只见小喜将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将其身上的尘土拍了拍,然后一脸凶相的冲着柳枝吼道:“你个贱婢,冲撞了胭脂姑娘,还不快点赔礼?”
胭脂?谢瑾怀的新欢?
原来小喜这是攀上了胭脂,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柳枝这才将目光落到那胭脂身上。
胭脂今日还是一身鹅黄衣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绣粉花的比甲,秀发半挽着,发髻间插着一支粉色芙蓉花簪。
她一抬手,腕部的叮当镯子响声清脆悦耳,一颦一笑尽是江南女子的婉约。
这样一看,倒是比前些日子轻佻的打扮沉稳了许多,是谢瑾怀喜欢的风格。
柳枝微微躬身,“胭脂姑娘,是我不好,冲撞了您……”
胭脂此时也在默默打量着柳枝,见她刚刚那失了魂的样子,显然勾起了她的好奇。
于是胭脂跨出侧门,往门外探去,刚好见谢瑾怀的马车停靠在正门。
见谢瑾怀下了马车,目光又时不时的往侧门看去,胭脂似乎猜到了什么。
小喜本还想训斥柳枝两句,却被胭脂拦住。
她见谢瑾怀还在不远处,怕动静太大引来人,便也没有再故意刁难。
她淡淡的扫了柳枝一眼,然后训诫道:“日后走路仔细着点,今日恰好只是撞了我,若是日后冲撞了别的主子,你能指望谁来救你?”
说完,胭脂便带着小喜走出了侧门。
她本想追上谢瑾怀,可任凭她怎么喊,谢瑾怀都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从正门进了府。
胭脂见状虽有些不甘,但还是掏出了个银锭子塞给了门房,低询问道:“刚刚九爷的马车上,可曾下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