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黛怡
简介:村长想了想,修建水库可不是小事。关乎着子子孙孙的今后,可马虎不得。他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就怕水库没建好,耽搁了村里以后的发展。换成以前,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相信宋执谦。可现在,宋执谦看不见了,难免出错。“萧知青,不然,就听他……”“宋执谦……”沈黛怡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村长的话。“见你没回家,我来给你送饭了。天热,先吃饭再说。”村长的怀疑,张春牛的奚落,让宋执谦感到很无力。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了。
好在,很快到了红星公社。
沈黛怡背着背篓往回走,半道遇到了萧燕,打了个招呼。
“燕婶子,您这是去哪儿啊?”
萧燕眉梢眼角带着喜悦,难得多说了两句。
“我闺女回来了,我去接她。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我闺女,可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呢!
今年大二,这不,刚放暑假。”
只有说起自己闺女,萧燕才会一改往日的严肃,满脸都是藏不住的骄傲自豪。
“对了,你家萧知青被村长叫去山上商量修水库的事,让我跟你说一声。”
宋执谦也不知道沈黛怡啥时候回来,怕她回来没见人,所以特意跟萧燕交待了一声。
沈黛怡回到家,先把下水洗干净卤上。
然后拿出针线,开始给宋执谦做裤头。
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扯了一根橡皮筋,做裤头时正好用上。
她手脚麻溜儿,很快做了四条裤头,剩下的一点布料,给自己做了两件小背心。
这身体在娘家时就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不说,跟没发育一样。
以前都是捡她妈跟妹妹不要的内衣,尺寸不和,还不如不穿。
做好了衣服,锅里的卤味也熟了。
已经中午了,宋执谦还没回来。
估摸着,事儿还没忙完。
沈黛怡从锅里捞了点卤味,装进饭盒,去给宋执谦送饭。
顶着大中午的太阳,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水库。
老远,就见宋执谦拿着图纸,跟村长站在还没建成的大堤上。
他本就长得ᴊsɢ好,认真工作的样子,就像是在发光。
往那一站,就叫人移不开眼。
衬得边上断了手的张春牛跟其他知青,越发蔫头巴脑。
村长听完宋执谦的话,转头对着张春牛就是一通臭骂。
“我说张知青,你好歹也跟萧知青学了快半年。
咋连最基本的地形都不了解?要听你的,把炸药安置在北面。
咱这水库,还能蓄水?
你平时偷懒耍滑也就算了,建水库这么大的事,你给我整这些幺蛾子?
回头,好好给我写一封检讨信。”
张春牛被训得不敢吭声,这大中午的,牛都在水里泡澡休息。
村长却把他一个断了手的人叫到山上挨骂?一点都不体恤伤员。
都怪宋执谦,瞎表现。
他咬了咬牙,起身瞪了宋执谦一眼。
发现宋执谦手里的图纸,不由冷笑。
“不是,村长,你凭啥说我错了?”
见张春牛还在胡搅蛮缠,宋执谦冷冷皱眉。
“当初绘图的时候,不是带你四处看过?
北面地形低,靠近村子。
炸塌了山,损坏地形。
危及村民安全不说,还影响蓄水。
炸药,应该放在南面……”
话没说完,手中图纸就被张春牛一把抢走。
“村长,不是我说你。
成天就知道听宋执谦胡咧咧,以前就算了。
现在他瞎了,连个图纸都拿反了。
这是欺负你看不懂,故意糊弄你了!”
村长一怔,仔细一看,他说刚才咋看着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图纸拿反了。
“这,萧知青……”
宋执谦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张春牛见他不吭声,越发得意了。
“啧,这图纸有啥用?
用来引火,我都嫌不够烧。
图纸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难道,有我看的清楚?
村长,你要信一个瞎子的话,回头出了事,可别怨我。”
村长想了想,修建水库可不是小事。
关乎着子子孙孙的今后,可马虎不得。
他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就怕水库没建好,耽搁了村里以后的发展。
换成以前,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相信宋执谦。
可现在,宋执谦看不见了,难免出错。
“萧知青,不然,就听他……”
“宋执谦……”
沈黛怡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村长的话。
“见你没回家,我来给你送饭了。
天热,先吃饭再说。”
村长的怀疑,张春牛的奚落,让宋执谦感到很无力。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了。
被困在绝境的黑暗中,无法脱身。
沈黛怡的声音,像是黑暗中的曙光,给他照亮了一条路。
让他挣脱,重新浮出水面得以喘息。
沈黛怡上前,一把抢过张春牛手中的图纸。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别用你的狗爪子碰我家宋执谦的东西。”
她把图纸塞给宋执谦,拉着宋执谦走到树荫下,把饭盒打开递给他。
“先吃……”
宋执谦捧着饭盒,习惯先递给沈黛怡。
“你先吃。”
沈黛怡推回去,用筷子把饭盒底下的猪尾巴夹出来,塞进宋执谦嘴里。
“我吃了出来的,你吃……”
宋执谦只觉满嘴卤香,好吃的不像话。
先前心里头那点不痛快,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两人这亲亲热热的样儿,落在张春牛眼里就跟刺一样扎眼。
不过不敢吭声,他现在有点怵沈黛怡。
沈黛怡这人很邪门,好像跟她作对总会倒霉。
正好,知青的饭也送来了。
他哼了一声,坐下吃饭。
吃着吃着,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肉香。
勾得他口水直流,一对比,手里的黄瓜稀粥登时吃不下去了。
“啥味儿?闻见没有?好香,谁家在炖肉?”
其他知青也闻见了,纷纷抽着鼻子。
这附近没有人家,除了他们就只有宋执谦在吃饭。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他在吃肉。
张春牛忍不住,摔了筷子。
“宋执谦,咱们都是一个集体,村长说要团结一心,有苦一块吃,有力一块使用。
合着,苦咱吃,力咱出。
好处你一个人占?自己吃独食,你咋好意思?
村长,你可得好好教育宋执谦。”
其他知青闻言,纷纷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咱们不服。”
沈黛怡拍了拍宋执谦的肩膀,让他先吃着。
转头叉腰,眉毛一挑。
“张春牛,你真无敌了,不要脸的无敌了。
说你脑残,都是抬举你了。
拆伙的时候说各过个,现在眼热咱有肉吃?
有肉的时候就是团结一心好同志,没肉的时候就是拖累你们的累赘。
要饭就得摆出个要饭的姿势,这么趾高气昂给谁看?
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都得惯着你这幅驴脸?
村长能跟你一样不要脸?会帮你说话?”
本来准备说两句话活活稀泥的,被沈黛怡这一怼,村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天太热,都别再这儿耗着。
吃完回去休息,等下完这季的秧苗再商量放炸药的事。”
张春牛被骂得满肚子火,当着村长的面又不敢干啥,狠狠扒了一口稀饭。
“臭破鞋,哎哟……”
他咬到一颗石子,嘎嘣一声,牙都碎了。
疼得他一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捂着嘴就往山下跑。
其他知青见状,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只能端着饭盒跟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