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后,他带着我回了京都。
京都,皇宫。
进宫前,我学了足足一月的皇室礼仪。
我常常抱怨:“为了嫁你,真的很不容易。每天腿都跪麻。”
每天晚上,他便为我按摩:“委屈你了,嫁给我之后,你便是王妃。想想咱们以后得日子,我们可以在王府中一同听曲。”
我怔了怔:“可我们现在过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我其实对于名分或是王妃之位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想要的不过是我们两个人能够一起白头到老。”
般若心想tຊ。
是啊,那时的她怎会知道他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为她谋一条后路。
纵自己以后能修得大道,皈依佛门,她也能一世安虞。
至少……
至少不用和过往一样,过着孤苦无依,食不果腹的日子。
那时的他便是这样想的。
他曾以为自己选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成婚对象,却不想她为了他所做颇多。
为了他,她努力学习宫中礼仪。
为了他,她学习管理王府。
也是为了他,她烹得一手好菜。
到头来,学完了人情世故,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却换来一句:“你不过是我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而已。”
可那时的她满心欢喜,又怎会知晓呢。
那晚,他没说话,还在为自己的决定暗暗自喜。
以为为这个孤女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纵是没有丈夫,她这样明艳张扬的女子也一定会很开心的活着。
这样便好,他不想亏欠于任何人。
他挺直脊背,跪在朝堂之上:“儿臣非姜堇棠不娶。”
皇后却瞥眉道:“从前你说你一心道法,我与你父皇二话不说,允了你。如今你竟还了俗,便该有个王爷的样子。”
“历朝历代,凡是王妃纵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定也是自小苦读诗书清白人家的女子。”
“你若是娶她为妾,母后便什么也不说。可王妃之位,她做不得。”
般若滞了一瞬,问:“为何睿王娶一娼女为妇也可?”
皇后无奈道:“他有军功在身,他要的赏赐便是婚嫁自由。”
“你和他不同,你除了诵佛念经什么也不会。本宫也不希望你会,你就这么安宁一生,便是最好的结局。”
般若愣了半晌,终是没再开口。
他以什么身份开口呢,总归从小到大他都不为父皇所喜。
若他不是皇后嫡出,恐连他这父皇的面都难以见到两次。
他未语,只是沉默站在一旁。
而我虽不懂这些,可礼仪麽麽教过我,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于是我也就站在一旁,未发一言。
我知道般若想娶她,是想给我一个名分。
也知道人间自古如此,没有名分是会被世人耻笑的。
那时的我只觉得自己爱对了人,哪怕艰难重重,我也相信爱迎万难,亦可赢万难。
自那以后,般若便日日进军营找人对练。
晚上就落下一身伤回来,点亮烛光,看兵书。
我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忘记,他一身的伤却坚决的告诉我:“再等等,我一定会做到的。”
他说的没错,他果真做到了。
一月后,他带兵出征,赢了一个漂亮仗。
他背上那条刀疤却成了我心中的痛。
我曾哭泣着告诉他:“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名分,我要的只是你一生安康。”
“般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要谢的是他教会了她这人世间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