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怕死的时候,骨头便硬了。
褚豫白紧紧盯着她,眼中似有什么在汹涌。
殷琉双看不懂,也不想懂。
她移开视线,声音喑哑:“我回来了,请如约放过我的父皇。”
褚豫白冷着脸,周遭无人敢说话。
好半晌,才听他冷声下令。
“上来,回府。”
无人察觉,褚豫白的声音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表现得过于平静,殷琉双有些许的诧异。
褚豫白的心思她从来都看不透。
回到府上。
褚豫白终于忍无可忍,将她拖进房中,气息倏然逼近。
“为什么要逃?”
看着这双疲惫地布满红血丝的眼,殷琉双只是冷笑。
“首辅大人,谈何逃字?此处从来就不是我的容身之所。”
“我待在这里,既无名分,又无自由,不是吗?”
褚豫白喉间一紧,竟一时无言以对。
殷琉双试图推开他,却被逼得更紧,男人的气息几乎将她包裹。
褚豫白哑声问:“你想要名分?”
殷琉双反问:“你能给?”
四目相对,对方的呼吸逐渐加重。
褚豫白沉了脸色。
“我的妻子不会是你。”
殷琉双当然知道。
她脑海里便想起那日所见,吕晴婉的牌位上所刻——爱妻吕晴婉之墓。
褚豫白所爱之人,一直都是吕晴婉。
“小人自有自知之明,身份低贱,只能做个通房。”
殷琉双露出一抹讨好的笑,主动凑上去吻褚豫白的唇。
说话间,手摸索着去解褚豫白的腰带:“大人,你把我留下,不就是想要伺候吗?伺候得好了,是不是可以收我为妾?”
“闭嘴!”
下一瞬,褚豫白猛然将她推开,剑眉紧蹙。
目光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以及厌恶与反感。
“你怎么如此低贱!”
褚豫白铁青着脸,甩门而去。
目的达成,殷琉双眼中讨好消失殆尽。
狠狠啐了一口,她就是故意如此膈应褚豫白。
她比任何人都觉得恶心。
她这么低贱,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他是不是忘了,是谁逼着她跪下求饶,是谁逼着她上台卖身?
一次次在鬼门关徘徊,若是不放低身段,她早就死在褚豫白手中。
事到如今,却来怪她廉价低贱。
殷琉双又一次被软禁在院中。
门口的护卫换了人,比离开前更多。
侍女也全都换了新的人。
殷琉双问:“之前在这的人呢?”
侍女畏畏缩缩,不敢抬头:“都、都被杖毙了……”
殷琉双一愣,心中感到一阵悲哀。
褚豫白就是个疯子,与他扯上关系,就等同于失去了作为人的身份。
与任由主人差遣的畜生无异。
她殷琉双亦是如此。
是生是死,全凭褚豫白开口。
褚豫白似乎近日里很忙,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浑浑噩噩过了三日。
殷琉双整日无所事事,日上三竿才醒。
这日,清晨就被喧闹声吵醒。
此屋偏僻,却也能听到前院一片喧哗。
殷琉双问侍女:“今日是什么日子?”
说话间,殷琉双拉开门,便看见了入目的大红之色,贴着红色“囍”字的灯笼高高挂起。
侍女答说。
“今日是首辅大人的娶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