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氿在茯月的手中咆哮着,但由于变得太小,用尽全力的嘶吼也只是微弱的“嗷呜~嗷呜~”
茯月心满意足地带着手中的上古神兽浮出了水面。
岸边正要探查茯月是不是已经蚀氿撕得粉碎的玄霖蓦地听见湖中心“哗”地一声水响。
他循声看去,湖中心冒出的却不是蚀氿,而是茯月。
随着她浮出水面,湖中心也冒出一个石台,石台正中供奉着一颗珠子,在完全露出水面的那一刹那,那珠子明光四射,将幽潭照得亮如白昼。
玄霖眼底的震惊也被这光亮照得无处遁形,他有些惘然地盯着湖中心。
也许是因为法力不支,少女头上扎的两个花苞一般的小辫子被方才水下的动荡冲散了,还湿透了,卷曲的湿发披拂身后。
她转过身,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却并非是善意的,是带着炫耀的讽刺。
茯月冲玄霖晃了晃手中完全变作宠物一般的蚀氿,然后转身向石台走去。
由于逆着光,茯月的每一缕发丝都在发着光,莹白的光透过湿透的衣裳,勾勒出藏在其下玲珑曼妙的身姿,她轻而易举地将那颗夜光珠拿起,放在手中的端详着。
一岸之隔,玄霖眉头紧锁,他探究的目光落在符月被照得瓷白的脸颊上。
为何?
就算骨藤探不出此人的魔心,可她的确是唤醒了蚀氿。
但为何蚀氿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撕碎,反而被她制服了。
茯月沉浸在喜得一只上古神兽当宠物,还拿了颗常风仙君说她梦里才能拿到的夜光珠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对岸的人已经运转轻功飞了过来。
“交出来。”
茯月被这句话惊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看着对她伸出手的玄霖,将手中的宝珠和正在扑腾翅膀的蚀氿都藏到了身后,“堂堂妖尊大人居然想窃取别人的胜利成果?”
“窃取?你若是觉得是窃取,本座可以堂堂正正和你打一场。”
“那你方才干什么去了?这么能打,刚才怎么自己不下水去拿?现在对我一个柔弱小仙出手,好不讲理。”
“不给也罢。”
但玄霖虽然嘴上说着也罢 ,却是上前了一步,并且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玄霖脸上的笑阴恻恻地无端让茯月心里没底。
【茯月:总感觉他要开始犯贱了。】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看着突然凑近的玄霖,茯月七上八下的往后退,结果膝弯处碰到了身后的石台猝不及防被拌得坐下了。
屁股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几乎让茯月想立即弹起来,但无奈玄霖凑长臂一伸按着她的侧腰将她牢牢按在了石台上。
大妖惑人的脸颊近在咫尺,下一秒,茯月感觉自己被玄霖捞了起来,于此同时耳畔响起玄霖的声音。
“不给也罢,反正你连人带物都是本座的。”
茯月一听立马炸毛了。
靠,掳人就掳人,搞得这么暧昧是闹哪样?
茯月娇小的身躯被玄霖毫不费力地抗在了肩头,她的视角只能看到玄霖迤逦在地上的华美的衣摆。
茯月在玄霖的肩头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你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自然是回本座的重渊宫。”
“妖尊大人,我们这才见第三面就带我回家,进展是不是快得有些不合理?”
“怎么,不开心么?不是仰慕本座仰慕得紧么,回了重渊宫能日夜与本座相对,岂不正合你的心意?”
茯月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玄霖被她的仰慕之词忽悠住了要带她回家,但目前看来,玄霖是不会杀她了,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带她回重渊宫。
茯月在脑中思考着跟着这蛇妖回重渊宫的可行性。
好处是日后不必绞尽脑汁去想怎么靠近玄霖,也许生命值很快就能满1000然后回家。
坏处是在这大妖的领地里,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思量半晌,茯月一咬牙,去就去吧,谁怕谁呢,富贵险中求。
感觉肩头上的人似乎是安分了片刻,玄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疑又可恶的人,自然是时时刻刻放在身边看管着才能放心。
“开心。”
玄霖忽然听到背上的少女这样说到,他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她在回应他刚才阴阳怪气的话。
他正要开口,却感觉屁股被重重拍了一下,然后腰被倒挂在肩上的人抱住了,“开心!能和妖尊回家真是太开心了!”
被拍了屁股的妖尊大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
“撒手。”
“不撒。”
“三、”
“撒了撒了。”
“但是妖尊大人,你一定要这样扛着我回去吗?能不能换个姿势?”
“你想要什么姿势?”
“就是能tຊ不能不要让我这么被动,都快被颠吐了啊!”
玄霖眼里冰凉一片,嘴上却笑得恶劣,“哦?你喜欢主动的?”
到这里茯月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
【茯月:举报!有人开车!】
【小夜:咳咳,宿主,这个不归我管啦~】
“本座没让你缺胳膊少腿回到重渊宫,已经是本座对你手下留情了,不要不知好歹。”
“你若不安分,本座大可只吊着你一口气。”
茯月知道玄霖这句话不是开玩笑,于是也就稍微安分了一些。
玄霖扛着茯月一路走出了幽潭。
地上一地的血和断肢,茯月看得有些心慌。
但想来常风应该没这么容易死。
“常风,你醒醒,快醒过来!”
茯月突然听到了一道焦急的女声,觉得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担在玄霖肩上,拼命扭头也只能看到玄霖的后背。
“你这蛇!又是你!你对常风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茯月确定了此人是谁——蓬莱岛的孤音仙君。
“本座不过见他身上有伤,略施小法让她在温香软玉堆里小小歇息片刻罢了。”
“你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都是幻境,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么?看起来,他可是享受得很呢。”
什么温香软玉?怎么享受?
听起来是不太正经的幻境呢。
但孤音不是正在这里吗?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茯月觉得不能再沉默了,这个瓜她一定要吃到。
于是她在玄霖背后拼命扭动着,“妖尊大人,你的衣服贵吗?”
“你想说什么?”
“我要吐了…肚子,肚子...压得太久了。”
玄霖脸色一沉,将茯月放了下来。
茯月装模做样呕了两下便立刻抬头看去,孤音正一边戒备玄霖一边为常风渡法力。
而常风一反常态的面色肃冷,反而眼尾泛了些不正常的薄红。
但看起来并不享受,反而是在拼命反抗。
不愧是仙君,就是比玄霖有节操。
茯月正感叹着,突然发现常风的曳影剑一阵翁鸣,然后他倏然睁开了双眼,拿着手中的曳影剑直直刺向孤音。
孤音瞳孔猛缩,向后折下腰身运转轻功连连后退,在那剑尖离孤音只有毫厘时抽下头上的簪子挡住了剑尖。
红衣纷飞,剑气撩起孤音满头倾斜而下的乌黑发丝,纷纷扬扬地在常风的脸上扫过。
茯月听着剑尖与簪子相持的刺耳声响,眨了眨眼。
原来这俩不是擦出了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火花,而是擦出了物理意义上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