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出戏有点小毛病。”公仪陵突兀开口道。
“怎么了?”
“这戏里讲啊,女主角郭凝与男主角周初寒在女方家的田中相遇,郭家是村中地主,而周家则是向郭家租地的佃户。戏里说着周家十分勤劳,那初遇的田中应当没有与庄稼争养分的野草才对,却为何会野草丛生呢?”公仪陵颇为认真地开口解释道。
钟莘栎闻言也顺着话思考起来,却听得公仪陵继续说道:“不过这种戏,看看便也罢了。野草丛生大抵也只是想衬托郭周二人一见钟情的心境,并不能带入常规思维去考虑。毕竟若真套用常规思维,那身为地主家小姐的郭凝又怎会聘穷人家的男子为正夫?”
“若是真心相爱,郭凝也总能拗过家人如愿以偿吧?”钟莘栎认真反驳道。
“所以……妻主救我于水火,果然真心喜欢陵吧?”猝不及防,公仪陵又贴了过来。
“好家伙,他的思维比你的还跳脱。”许久不吭声的青泽又来刷存在感了。
钟莘栎紧张地左看右看,干笑着岔开话题道:“不过说起来,公仪侍君竟还知野草会与庄稼争养分呢!”
毕竟她认知里大户人家的孩子都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初中时候就有几个同学以为野草长得越盛的地里庄稼长得最好,说是土地肥沃,养分多,却没考虑野草生命力比庄稼强这一因素。
公仪陵眼神不自然地撇开,说道:“家中有一庶出的弟弟,比陵小一岁,生辰要晚一天,他的生父背叛了母亲,所以他从小便不怎么受宠爱,与奴仆无异。长到十岁时被丢去了乡下的庄子里,逢年过节才能回来。陵不忍他受欺凌,在他小时曾照拂一二,是以他回来便会对陵说些乡下趣事。”说着,眉头微蹙,像是想到不好的东西一样。
也对,娇养长大的小公子,就算心性本善,但也不怎么会看得起身份低微者的。想到这里,钟莘栎心里那种无力的悲哀又涌了上来,什么时候,她也惯用这种封建糟粕思想思考问题了?
“王……小姐!”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银稚远远地见着贴得极近的两个人,兴奋招手,差点喊漏嘴,好在青梨手快,重重地戳了她一下,这才让她改了口。
确定了钟莘栎的位置,银稚艰难地背着身上那些东西在人群里蹿着,撞到好些人,留待跟过来的青梨一路赔礼道歉。
钟莘栎在远处瞧着,眼底愈加羡慕,内心暗暗感叹:银稚与青梨感情真好,她也想念自己的闺蜜晓钰了,不知道如果现代的她昏迷不醒,这家伙会不会难过得吃不下饭。
银稚跑到跟前,十分自然地将与钟莘栎紧紧相贴的公仪陵挤开,一脸骄傲地炫耀自己淘的宝贝。
钟莘栎从兴致勃勃瞧着她买的玩意儿到麻木地看着她献宝似掏出来的瓶瓶罐罐……这,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不是乱花钱吗!
钟莘栎板着脸说:“死丫头,你说过不乱花钱的!”
银稚一心虚就会疯狂眨眼,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梗着脖子说道:“是青梨给我买的!用的都是她的例钱,才不是花的府中的钱!”
“青梨的钱也是我府上发的!”没能如愿购物的钟莘栎找茬道,“哼,本王这就扣了青梨的例钱,看你还怎么造作。”
“……”刚挤过来的青梨正好听到这句话,无辜躺了枪,她目带疑惑地看向公仪陵,却见那人正抱臂看热闹,看得正欢,见她看自己,随性耸肩给了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