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没想到,自己刚刚做完瓜田里的猹,这么快就轮到他上场了。
昨天晚上的十点,他收到了权序商的微信,让他拟一份婚前协议出来。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莫名照出了几分愤慨。
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助纣为虐。
他心头有些无语,感情权序商这么多年来禁欲是禁了个寂寞。
六爷的铁树都不用浇水,看人小姑娘可爱,就自己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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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行正律所里。
陆行舟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澄澈单纯的小姑娘,心中的愧疚感更浓了几分。
连小姑娘都不放过,人渣!
陆行舟恨铁不成钢地盯了权序商一眼,这才转向阮梨,一向面瘫的人声线温和了些:“协议,阮小姐过目。”
权序商昨晚已经看过协议了。
应该说他昨晚翻来覆去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每一条协议都是他斟酌出来的。
所以,陆行舟自然就把这东西推到了阮梨的面前,没有理会权序商。
阮梨抬手拿协议时,不小心动到了肩膀的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她小脸皱起,权序商皱了皱眉头:“肩膀涂药了么?”
阮梨面色微红地看了他一眼,眸光闪烁着点了点头,“涂……涂了。”
其实,她只涂了一半。
今天本来要搽药的,但是烫到的位置有一部分的肩后,她涂不到,索性放弃了。
权序商抿着唇看她没有说话。
陆行舟端坐在办公桌后,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互动收于眼底。
六爷也有今天呐…
阮梨接过协议,一条一条地仔细看了起来。
“陆律师,我能拍个照吗?”
拍照?
陆行舟眉头一挑,看好戏般的看向权序商。
看吧,人家虽然又白又甜,但不傻。
陆行舟点了点头,“阮小姐,你是当事人,自然是可以。”
权序商心口一窒,他默了默:“拍照?”
阮梨点头,“嗯,给我的律师朋友看看。”
权序商:“……”
阮梨的律师朋友——
许时蓓。
许时蓓是一个法学生,正确来说,是一个不用功的法学生。
因此,当她收到阮梨发过来那份甲乙方打了马赛克的合约时,她第一反应是——
小满又去兼职写这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啊。
阮梨:帮我看看这个合约有问题吗?
许时蓓看了眼:没什么问题呀。
这不就是甜甜的同居合约嘛!
阮梨收到许时蓓的回复,便收起手机,“陆律师,我没问题了。”
她拿起了手边的签字笔,正准备签下自己的大名。
陆行舟瞅了眼她身侧的权序商,他语气不善地开口,“等等。”
他劝道:“阮小姐,曾经有个人说过,爱情的车要慢慢开,太急要往河里栽。你还年轻……”
阮梨眨巴了下眼睛,狐疑地看了眼陆行舟,最后才若有所思地启唇:“陆律师,你误会了。”
“我和权先生之间,是没有爱情的。”
办公室的气压,好像忽然低了一些。
陆行舟看着额间青筋凸起,却又在努力抑制着的权序商,忽然觉得压在胸口的郁气松了。
权序商太横了,难得有人可以让他这样憋屈。
他真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阮梨“唰唰”两下,便把名签在了乙方的位置。
然后她才发现权序商的签名早已经在上面了。
权先生,是什么时候签的名啊?
她没来得及多想,权序商已经自然地合起她眼前那份合同,牵起了她的手,带她起身:“走,去领证。”
陆行舟:……
他好想拍个照放群里,让圈里的人都看看权序商这不值钱的样子。
阮梨盯着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一瞬间的瑟缩,但被她压制住了。
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牵手好像是正常的行为。
权序商见她走神,他骨节分明的五指直接穿过她手指尖的缝隙,握紧:“做戏要做全套。”
他补充:“你放心,我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做过分逾越的事。”
阮梨点了点头,权先生是个绅士,她自然也要好好做好她的本分。
于是,她反扣了权序商的手,嗓音软软地开口,“好。”
权序商一怔,低头睨了她一眼,女孩子颊边垂落的碎发都是可爱的。
太犯规了!
而阮梨想的是,他这种身处高位的人,暗处应该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既然他选择找自己演这场戏,自然就要做到滴水不漏。
陆行舟站在律所二楼看着渐渐汇入车流的迈巴赫,心想:阮梨找的到底是哪个不靠谱的律师?
要是在法庭遇到,他非要让ta输到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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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签完协议,到民政局拿到红本本,也不过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权序商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红本本。
本子上证件照,女孩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几分。
他心头一悸,跟他结婚,她还挺高兴?
他弯了弯唇,修长的大手伸至喉结下方的位置,松了松领带。
喜上眉梢。
他扫了眼女孩子漂亮到不像话的侧脸,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了下,他嗓音微哑地出声,“等我一下。”
阮梨不明所以地坐在副驾驶,把户口本和刚到手还滚烫的红本本都收进了包包里,就见他下了车。
权序商站在树下,心头一阵难以平复。
他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把一个小姑娘骗回家。
这要是放几年前,他肯定会嘲笑自己。
放现在,谁敢嘲笑他,那都他妈是在妒忌他。
怪不得总有人说,想尝尝爱情的苦。
他不明白,既然爱情是苦的,为什么要尝。
现在他知道了,爱情是甜的。
别人的他不知道,反正他的是甜的。
因为他尝到了甜头。
刚刚在律所时,他就闻到了,阮梨身上若隐若现的梨花香气,很甜。
因此,拿到证回到车里时,车厢里萦绕的女孩子的香甜气息。
他有些控制不住,想把她按进车座里亲。
可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权序商立在树下,嗓子很干,想尝点什么。
他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左手食指挑开烟盒,捻了根烟出来咬在唇间。
男人右手食指熟练划开打火机,淡黄色的火焰似在半空中撕开一道口。
他眯了眯眼,于烟雾缭绕中凝视着车内副驾驶上的女孩子。
从今往后,他要开始养他的小玫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