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怪诞育不易,苦求两年,她终于怀得身孕。
葱白细手覆在腹部,小昭面带浅笑,目光慈爱。
忽地,一道推门声传来,藏青云纹的锦履踏入眼帘,小昭心下一喜,
掀开薄被,赤脚朝门口跑去。
轻身跃起,双手环上男子脖颈,两腿勾紧他的后腰:“阿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只是不知是男是女。不过,我已想好了乳名,若是男儿就叫思赫,女儿就叫思昭。你看如何?”
小昭语气轻快,眼底盈满憧憬。
话音刚落,面前男子脸色一沉,冷漠的将她推开。
小昭骤然跌落在地。
清亮的眸子瞬间染上委屈,小昭抬头,不解的看向君赫:
“阿赫,你怎么了?”
“这孩子,不能留。”
君赫冷如冰刃的语句袭来,冻得她全身僵硬。
“为什么?”小昭神色惶惑。
“五日后,本王会娶相国千金练云裳为妻。”
“正妃未诞下嫡子,你这孩子自然不能生。”君赫一字一顿,嗓音不重,却如雷贯耳。
小昭怔怔凝着他,摇了摇头。起身凑近他跟前,勾住他的脖子,递上唇瓣:“阿赫,别打趣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君赫避开她的吻,眼底的疏离,仿佛窗外凛冽的冰雪:“聘礼已下,婚书已签,你认为本王在同你玩笑?”
眼中酸胀万分,小昭嘴角紧抿:“我不信。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她若来了,那我呢?”
“自然是,降为侍妾。入府多年,你始终顽劣不堪,不成体统,担不起靖王妃的名号。”
“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活泼调皮,天真无邪。”
“活泼调皮?”
君赫错身与她拉开距离,眼底噙着冰凉的讽意:“狐昭,你多大了?”
怔愣之中,却听他再度开口:“成亲多年,你毫无长进,我对你,早已厌烦透了!”
“我不信!”
泪意涌上眼角,小昭上前一步,如平日一般,拉住男子大袖。葱白手指却被他一把拂落。
小昭嗓音涩涩:“若我好好学规矩,当一个好王妃呢?阿赫,不要旁人,只有你我,好吗?”
“不必了。”君赫振了振袖口,冷声道:“你今日搬去西院,这屋子重新翻整,王妃会入住。”
言语之间,毫不留情。
小昭痴痴看着他,眼泪压抑不住,倏然夺眶而落:“即便我德不配位,可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忍心?”
“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谁说得准?”
男子目光冰冷,噙着讽刺。小昭只觉得心头一震,踉跄数步,如遭五雷轰顶
明明前日,君赫仍在同她缱绻缠绵,挑灯共话。
怎么今日……就变了……连称谓也变了,以前在她面前,他从不会自称“本王”。
“阿赫,是不是那练云裳同你说了什么?否则你怎会忽然想着娶她?连我们的孩子也……,我、我去找她!”
小昭胡乱抹了抹泪,转身朝门外奔去。
“放肆!”
君赫低吼一声,面色阴晴不定:“你……这般顽劣,成何体统!”
“来人,将昭夫人带去柴房,好好反省!”
一声令下,丫鬟婆子蜂拥而上。
小昭猝不及防被众人按倒在地,死死扼住。挣扎中,因为要保护腹中孩子,娇嫩肌肤磕的乌青,膝盖磨出了血,寸寸刺痛。
“放开我!”小昭挣扎着,抬眸看向缓步走来的君赫,心头锐痛,几近窒息:“阿赫,当初你允诺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你当真要违背盟誓么?”
“若你执意要娶练云裳,你我之间,便再无来日了!”
君赫冷冷垂眸,:“带下去,好生看着。”
……
柴房里,空中弥漫着灰尘气息,墙角零落摆放着柴堆,蛛丝网爬满窗棂。
小昭支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环望四周,记忆逐渐涌入脑海。
他手握重兵,是北沧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也是她心头,骑着逐日追风的骏马来救她的大英雄。
可如今,曾将她放在心尖上,呵护溺爱的男子,却转眼弃她如敝屣。
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阿赫!放我出去!”费力拍打着粗糙脏乱的木门,门外却无一人回应。
不闻不问三天,无水无米三天。
她有身孕啊!他当真是这般不喜吗?
小昭虚弱地蜷在干草堆里,脸上满是灰迹。
目光落在窗外,眼前却全是君赫。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推开,阳光投射而来。
“阿赫!”小昭瞬间坐起,满眼期待地望向来人——
练云裳着一袭华服,如姣花照水,逆光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牛高马大的婆子。
那婆子端着碗气味难闻的药,趋步到她身边:“昭夫人,王爷命你喝下这碗落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