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洲京城都在庆祝太子大婚,没有谁注意韩府紧闭的大门。
入夜。
东宫。
喜庆渐渐散去,本该洞房花烛的朱文廷,却呆在书房。
苏公公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将一个用绸布包裹的物品,小心翼翼递给上首正翻阅奏折的男人。
自陛下放权之后,殿下通身的威压更强了。
“何事?”
苏公公立马低头回话:“殿下,这是韩府早上送来的贺礼,您看要怎么处理?”
朱文廷终于抬眼。
冷冽的目光落在那团绸布上,抬手剥开,露出了一个半新不旧,还裂了几道缝的泥娃娃。
几乎瞬间,他沉下脸。
“她人呢?”
苏公公吓得一哆嗦:“是韩府管家送来的,宸王妃没露面。”
话落,周围的气压更底。
苏公公苦不堪言,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惹怒了这位爷,只得估摸着揣摩:“殿下,您若不喜欢,我马上处理掉这泥娃娃。”
“要你多事?”
朱文廷却突然发怒,“啪”的砸下手中奏折。
“奴才该死,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朱文廷沉沉望着丑陋的泥娃娃,他也不知道向来不喜形于色的自己为什么忽然发怒。
又因为谁而怒?
但他不喜欢不受掌控的莫名情绪。
压下躁郁后,才抬手吩咐:“把东西放书桌上,去后院传话,孤今晚歇在书房。”
苏公公不敢多言,只得将泥娃娃放在朱文廷的书桌上,一身冷汗退出书房。
殿下的书桌上向来只放置他最在意的物品,现在他却把韩婼退回来的泥娃娃放在书桌上……
可偏偏,殿下已经逼着韩婼和别人冥婚了。
等殿下弄明白他自己的心思后……恐怕东宫就有得闹了。
这一切,韩婼就都不知道了。
……
两个月后,应州。
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刚刚结束一场恶战,空气里都是沉重的血腥味。
城外,本该绿意盎然的田野饱受战争摧残,成了死亡的荒地,被无数尸体填满。
城内,将士和幸存的百姓一同收拾着残局。
孩子,老人,哭喊哀求一声又一声。
“……阿娘,我疼,救救我!”
“儿啊,儿啊,你醒一醒……”
“将军,我恐怕不行了,等胜仗后,您能派人给我老家传个信吗?让我媳妇改嫁吧,告诉她我对不起她……不能如约回家了……”
韩婼含着泪,又一次送别一位韩家将士。
来了应州她才知道,大家撑得有多艰难。
前方,是兵强马壮,比他们多十倍不止的凶悍敌军。
可应州城内,粮草和药材早就告急。
将士们用命和敌军抗,却勒着裤腰带没有一顿饱饭,受伤严重了,没有药治,只能活活疼死。
可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撑着。
否则,身后的百姓都得死。
收拾情绪回到营帐,韩婼又催促:“给京城发的消息有回音了吗?我们的援军和粮草什么时候能到?”
话落,刚冲进来的副将,便凄哀递上一封密报:“将军,皇城来信,太子朱文廷竟不顾战况,要我们韩家军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