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策他们被我忽悠到另一个山洞了,他们的安全不会……”江吟跟着时泽往外走,还没说两句话,就被他按住。
这里正好在洞穴中段,前后一片漆黑。
许知羡最后给棺材上了个封印,悠哉悠哉地晃回魔界了,
走之前许知羡还叹了口气,幽幽地看着江吟:“我好日子要到头喽……”
许知羡走了,洞穴里是真的没人了,空荡又安静,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晰。
时泽的动作很突然,以至于江吟的话说了一半就没声了。
“怎么了?”江吟感受着背后石壁的寒意一点点沁入肌肤,开口问道。
黑暗之中,狐尾一点点往腰身缠,那似乎是白狐特有的一种表现占有欲的方式,他们似乎能从这种动作中得到安全感。
江吟不知道时泽的狐尾是不是故意往她身上缠的,但是很明显,这个人确实情绪不太对劲。
“这么讨厌许知羡?”江吟无奈地问道。
神相露狐尾还是江吟第一次见,纵使是在黑暗的洞穴之中,她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一边开口说话,一边伸手摸了两把。
耳边传来青年压抑的闷哼声,他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难得神相这么失控,但是江吟却没有顺着他:“时师兄。”
她突然道:“男女授受不亲。”
魔就是记仇又恶趣味。
这人不搭理她的时候,她偏要去招惹,搭理她了,她又不乐意了。
果然,她话音落下,缠着她的尾巴顿住了。
大概安静了一段时间,这人才有了后续动作。
“抱歉,失礼了。”尾巴被收起,神相垂下眸子,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时泽想,她应当是想和他划开距离的,许知羡说得没错,妖相比他更喜欢江吟,她偏爱于妖相再正常不过。
这次就是他失礼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控制不住。
“嗯,没关系,我不介意。”没了这人的压迫,江吟站直身子理了理衣着,看着他,弯起眸子调笑:“你真要把我交到仙界?”
仙界有多嫉恨魔族,时泽应该比她还要清楚,更何况她还是魔神,就算现在她没有魔气,威胁不到仙界,仙界大概率也会除之而后快。
“我会看着你的。”时泽收回自己的尾巴,把刚才的情绪整理好压下,才以和往常一样平淡的口吻回答她。
“看着我?”江吟笑道:“你怎么看着我?要把我囚禁起来吗?”
时泽不知道江吟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她似乎不怕他会做任何不利于她的事情,既敢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魔神身份,还敢跟着他回仙界。
虽然时泽不想让她去魔界,但是他非常清楚,魔界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在那里,她会更安全,更舒适。
他都知道,江吟也不会不清楚。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要她冒着这么大风险,也要去做的呢?
“不会。”时泽回她:“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江吟重复了一边,故意道:“那你们北琮山有我看上的美男,我能调戏吗?”
空间再次安静下来,时泽半晌后才开口道:“北琮山戒律第二十一条,男子不得和女子产生除必要修习之外的任何私下接触。”
“我知道,你以前跟我说过。”江吟弯弯眸子:“不过你们北琮山弟子偷偷犯戒的可不少吧,你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只要我不过分,谁知道。”
时泽想,我知道。
他能看得见她和别的男子接触。
“而且……”江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继续道:“这次交流赛也来了不少其他山门的弟子,三月学习期,那三月以后,人家弟子可就不用遵守你们的那些戒律了。”
“到时候正好相几个……”
给她家李澄策相个未来媳妇儿,也省的这个小屁孩天天对她这个师姐怨声载道。
时泽这次是真的不说话了,他平淡地想,她说得都没问题。
魔本就是纵情声色的种族,他们恣意,放肆,江吟说了她不会过分,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而且她再怎么出格,撑死也就是和别的男子……
时泽莫名想到了自己发情期的初期,在山洞里,遇见这个人时她随意的样子。
就这么随意地答应了妖相的要求,然后和他……
时泽什么话都没说,仍然安静之中带着一丝令人舒适的知礼,但是他周身的寒气却在一点点蔓延,冰花从洞穴边缘攀沿。
他的护体寒气每次都会避开江吟,所以江吟并没有明显地察觉到这人的情绪变化。
不过她向来说话主打个随心所欲,逗着他玩罢了,说得也本就是玩笑话,有反应挺好,没反应其实也无所谓。
只有低级魔才会见到什么都扑上去,越高级的魔越挑食,江吟明显已经到达魔的巅峰,她挑得很。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时泽转身往前走,声音冷淡:“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限制你的自由。”
“那妖相呢?”江吟听着他的冷淡声线,继续问道。
这人终于被她问得停下了脚步,时泽岔开了这个他一点都不想听到的话题,淡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没做?”
能让你冒着这么大风险,跟我回仙界。
江吟想了想道:“很多事情。”
“最直接的,比如,你的四道封印。”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这四道封印是谁下的,你自己到底是谁,又怎么回归神位吗?”
江吟似乎一直是个很散漫的姑娘,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有一种不正经的意味,像是日常随意调笑,可是时泽知道,她在说认真的。
“不止是你,整个仙界都很想知道如何破除你身上的封印,毕竟你是打开神界的唯一契机。”
“而且……”江吟在他耳边笑着道:“我总得让你想起我。”
要不然我花这么大力气干的事儿,你全忘了,多可惜。
时泽却莫名感到了不安,他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事情解决完后你……”
江吟偏头看向弯弯曲曲的穴道,那是出口的方向,但是因为路途的扭转而看不到一点光。
她仍然是笑着的,但是声音里却没有了笑意。
她说:“我总有我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