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刚不明所以,“你怎么了?哪里疼?佳慧姐是谁?”
布洛芬吧
九
这一对兄妹简直了,李又明无语问苍天,前世他到底亏欠了他们多少啊。
他自然是知道周晓艳怎么了,也知道她哪里疼,更知道谁是佳慧姐。但对于周晓刚这一问三联,他莫名生出一股怒气。他拿起桌上那半盒药,递给周晓刚,冷冷道,“又没多少钱,回头多买两盒放着,她们女人也需要。”
周晓刚已经高二了,即将成年,李又明的重音又特地放在了「女人」上,再木讷想想也会懂。他低下头,本不想再多言,起身欲走,脚刚迈出去又回头道,“是我疏忽了。我是怕我奶奶发现我发烧,大半夜起来闹…”
李又明比周晓刚小了好几岁,却从没管他叫过哥。他在他面前说话一直很硬气,略带没大没小之嫌。但周晓刚竟也不恼,反倒动不动就跟他解释,好像总怕李又明不高兴似的。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看似慢慢懂事了,不再给家长找麻烦,实则他们是开始懂了,家长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从而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周晓刚是怕他翻箱倒柜找药惊动了奶奶,连累了妹妹,周晓艳是怕奶奶发现她偷吃了家里给哥哥备的药,骂她害人不浅。
总之,他们宁愿一起偷跑出来求助同龄人,也不愿被奶奶知道,因为大人只会失控发飙发泄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
周晓刚看着手里的药,闷声说道,“我拿两片走就行,等天亮了就去卫生所买。”作势就要撕开,李又明制止,“不用,全拿走,反正已经过期了,赶紧吃完得了。”
周氏兄妹:“???!!!”
李又明淡然置之:“过期怎么了,我冬天那会儿刚吃过,挺好,不影响疗效…”
夜风飒飒,初春乍暖还寒。周晓刚身上的汗越出越多,衣服几乎汗湿,李又明找了个毯子让他裹上,怕他再着凉。
发着烧,周晓刚晕晕乎乎的,脚步有些虚浮,周晓艳扶着他往回走。眼着这一高一矮两兄妹歪歪斜斜走不成一条直线,李又明真担心周晓刚万一摔倒了会把他妹砸死。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拿钥匙带上门,快步赶上,掐住了周晓刚的胳膊。
两家相距不过百米,等周晓刚悄咪咪地进了门,周晓艳压低声音向李又明道了个谢,两下分别。快进屋时周晓艳一回头,却见李又明在院门口的路灯下东张西望踟蹰不前,行为举止颇为鬼祟。
周晓艳眯着眼,暗中观察了半分钟,忍俊不禁,这位顶天立地的学霸君,想来可能是有点怕黑。
关于李又明怕黑这件事,他哥李一明要负主要且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一明中考结束那年,李又明正好小学毕业。如何有意义地度过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呢?怎样足不出户就能饱览这大千世界呢?一明哥哥省吃俭用进城精挑细选,偷偷摸摸地租了一大堆碟片回来。
青春期的一明哥优秀归优秀,叛逆多少也是有的,大人不让看什么就租什么,打破限制就对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于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李又明同学在哥哥的监护下,捂着耳朵收看了「午夜凶铃」。那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的,李又明被吓得魂飞天外,个儿都那么高了生生跟着奶奶睡了一礼拜才缓过来。
可这倒霉孩子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多久,又屁颠屁颠地跟在哥哥后头找刺激。一明哥规劝无效,叹口气说,“那咱们就看「山村老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