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一瞬间怔住,嘴里的牙刷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反应过来迅速去关门。
可门口的男人动作更快,他长臂一伸,大掌紧紧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拉着贴向自己。
安年满嘴泡沫:“傅擎深,你发什么疯!”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儿?
她这三天浑浑噩噩,住在这破旧居民楼的消息连陆景思都不知道。
傅擎深滚烫的额头贴着安年的额头,四目相对,他唇间溢出灼热的呼吸,一双眼变得迷茫而又混浊。
安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傅擎深喝醉了。
在安年的记忆中,这个人生活习惯良好,从不酗酒抽烟,可今天……
不管因为什么,这样的傅擎深对她而言都是危险的。
她紧绷着身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男人放大的眼眸。
这是一张无数女人向往心动的脸……
此刻,傅擎深黑眸望着安年,他忽然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安年推开。
他力气过大,安年本就站的不稳,这样一来她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地板冰凉,安年回过了魂。
“去把眼屎洗干净。”
傅擎深沉着嗓音命令,看到安年坐在地上,他漆黑的眸中闪过微光。
安年早已经对傅擎深的阴晴不定习以为常。
她淡定从地上爬了起来。
“傅总,我记得我和你早已经没有关系了,麻烦你从我家出去。”
“家?”傅擎深身体摇晃,他不但不走,反而大步跨进房门。
安年步子后退。
他关上了房门。
“砰”地一声,力气不小。
安年脸上染上怒意:“傅擎深,你还要怎样!”
傅擎深无视安年的愤怒,他双眸扫视房中陈设,最后视线落下小客厅的沙发上。
他走过去大手大脚的坐下。
安年觉得很无力,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傅擎深,你这是要死缠烂打?”
男人冰冷的眸子扫视安年一圈儿,视线落在她睡衣的纽扣上,喉结莫名滚动一下,他移开目光。
“你确定要这副德性和我说话?”
安年低下头,睡衣纽扣崩掉一粒,雪白风光无限。
她脸上一热,急步跑进卧室关上房门。
十分钟之后,匆匆洗漱过后的安年出来时,男人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下。
她无奈。
傅擎深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安年很早之前就知道。
小房间里的沙发不宽敞,窄窄一截,傅擎深规规矩矩的躺着,一手搭在心口,一手垂落下来。
西服袖口下半截骨形好看的手腕露出来。
安年一步步走近……
她有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的看过他了?
她在沙发前蹲下,盯着傅擎深的睡眼,整个人陷入一片迷茫。
“傅擎深,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这是在干什么呢?不是看不起我不待见我么?”
“我都和你划清界限了,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安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纤细的指尖在傅擎深眉眼处停顿,这个人,这张脸,她怎么就发了疯着了魔一样的喜欢呢?
忽然,沙发上安睡的男人黑睫轻颤,唇边轻溢出一声低唤:“小兮……”
被人凌迟一样的痛从四肢传来。
安年紧按住自己好似被撕扯成无数块的心脏,她几乎狼狈的起身,后腰撞到了玻璃茶几上也未可知的朝着卧室跑去。
一阵又一阵的窒息感传来。
安年紧皱着眉头,她轻唤一声,唇角溢出沙哑的嗓音。
她微微一愣,彻底清醒过来。
傅擎深在吻她?
她一惊!
不知道是怎么睡下的,但此刻这一幕却让她头皮发麻好似做梦!
“傅、擎、深!”安年伸出手狠狠推了傅擎深一把。
男人情动之时毫不设防,就那么被推开。
他一双眼染上别样的情愫,凌乱的碎发遮着眼角。
他细细盯着安年。
安年一点点缩起来,她被吓哭了,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哭腔:“傅……傅擎深,我们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能,不能再这样!”
“你一边养着沈瑜兮,一边还来钻我被窝,傅擎深,你别做出让我看不起你的事情!”
紧攥被角的手指泛白,她泛红的脸颊一点点没有了血丝。
傅擎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小小的单人床几乎容不下两具身体,他轻轻湊上来压下安年。
“安年,离婚协议上我还没签字,你还是我傅擎深的妻子!”
“呜呜……”安年不可自制的哭了起来。
她根本无法阻止,无力抗衡。
“傅擎深,你爱过我么?”
男人动作微微一顿:“家里没了你,很冷清。”
安年别开头,泪水从眼角滚落:“你没资格对我做这种事情……”
傅擎深想做的事情谁能阻止?
一切如他所料的发展。
安年哭哑了嗓子缩在被子里。
她白皙的手腕上红痕清晰,累的动指尖都不行。
傅擎深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头,他望着床上的安年,看着这座小房间里的一切,眼中神色无不是嫌弃鄙夷。
“安年,你离不开我。”
安年闭上眼装死,她对傅擎深的爱还剩多少?
“你三天没出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安年睁开眼,眼底一片死寂:“我要是一个人死了,你会难过呢?”
傅擎深好看的眉眼轻蹙起来:“我不会让你出事。”
他话语里似乎带了几分怜悯和施舍。
安年冷冷的笑了,她笑声越来越大,泪水越来越多:“你是在可怜我么?我没有妈妈了,你怕我想不开才来折磨我么?”
“傅擎深,你怎么这样狠心?”
傅擎深上前两步,安年的眸光刺痛的他,他也觉得迷茫,为什么呢?
看到她笑得这样冷静而又疯狂,他竟会心疼……
抬起的大掌落在安年双眼上。
他说:“我带你回家。”
“不……我不要!我没有家,傅擎深,你走!我求求你!你滚开!”
安年忽然间失控的尖叫起来,她攥紧身上的被子,恐惧排斥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傅擎深第一次妥协。
她爱了他七年,结婚三年。
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时候,第一次煮了一碗白粥放在安年床头。
安年蜷缩着发抖战栗的身子,她自虐一样的喝着那碗白粥……
粥糊了,有烧焦的气息,盐放多了,很苦。
但她一粒米不剩的喝完了。
终于,安年又换了地方住。
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索性搭车去了海城最偏远的角落里租下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