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间,傅枭亦无力地坐回椅子上,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
巨大的痛苦从肉里深深剖开他,一寸一寸蔓延,是昨日幸福的瞬间破碎,也是他难以承受的痛楚。
过了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嘉嘉,我真的……”
傅枭亦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对唐嘉说,却又如鲠在喉。
面对过去所做过的一切,他任何的歉意与后悔都显得那么苍白。
“我全都想起来了,想起你是怎么给了我希望,又是怎样把我所有的希望全部踏碎,想起你为了一个向晚宁,把我高高捧起……又狠狠踩进泥里!”
心口阵阵闷疼,像是被人挖了个洞,傅枭亦疼得坐都坐不稳。
他身形晃了晃,如同受刑般,心灰意冷地低着头坐在唐嘉面前。
随即又听得她淡淡道:“也想起来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声音,甚至害怕自己的粉丝有一天会反过来骂我……这种病态的心理和痛苦,全都是拜你所赐。”
“傅枭亦,只要看见你,我就会想起你是怎么利用我的信任与无知,又是怎样把我一步步推进地狱之中!如果你真的想赎罪,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唐嘉的一字一句,犹如明晃晃的刀子般,直往傅枭亦的心窝子里捅。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因为她的话而攥紧到发白。
“请你出去,看到你只会影响我的心情,别打扰我休养身体。”
傅枭亦用力地抿了抿唇,却终究没吐出一字半句,他无法反驳,更无颜去求她的原谅。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缓缓起身走出病房,唐嘉眼底一片泪意。
她说尽了所能想到最伤人、最恶毒的话,才赶走了他。
如果非要探寻她心底那种难以抑制的愤怒与不甘是什么,唐嘉会毫不犹豫的承认,她又气又恨的人其实是自己——
恨自己重来一遍,还是会爱上傅枭亦。
次日,唐嘉出院回到酒店。
不久后,房门却被人敲响,是导演带着警方过来了。
“唐老师,身体还好吗?没打扰你休息吧?”
导演殷切地关照着她的状况,唐嘉微微一怔,随即客套道:“出院了就没事了,都进来坐吧。”
等到房门关上,拿着文件夹的警官沉声说道:“唐女士,你在海边溺水的事故初步判定是人为,不仅是你的皮划艇被撞翻,就连你的救生装置都被人动了手脚。”
听着他的陈述,唐嘉并未觉得意外,她知道向晚宁和苏安笛都不是安分的主。
“嫌疑人我们已经带回去询问了,需要你去做笔录的时候我们会联系你。”
送走警官后,导演站在门口转过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嘉笑着开口:“导演,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
斟酌再三后,他终于有些祈求地开口:“唐老师,你能不能劝劝傅老师,吓唬吓唬苏安笛让她长长记性算了,要是事情闹大了,关于她的镜头也没法播了,那我这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