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们本就不是我的下人,我为什么要认?”我淡淡地对母亲说道。
我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母亲此次过来,便是来说这个的?”
可是母亲就像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
她的表情几乎扭曲,“反正你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这一次再帮溪兰挡一次能死吗!”
我身子微微一僵。
对上母亲冷漠又仇恨的目光,我对她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在这双眸中消失不见。
“习惯?”我冷笑一声,反问道:“我这十几年里,因为溪兰妹妹而受了多少次委屈,你数过吗?”
说起苏溪兰,我便恨到灵魂都仿佛被地狱火灼烧一般,“我还是个孩子,就被你们逼着去给苏溪兰顶罪!她呢,享受着我带来的好处,还要处处贬低我、陷害我!”
父亲几乎是低吼出声:“苏溪冉,我们生了你,又供你吃供你穿,别说顶罪,便是叫你抵了命都是要得的!”
父亲一辈子自诩清流、是书香世家,可是维护了半辈子的名誉却在一夕之间跌至谷底,这叫他怎么不怨!
我的心都似乎随着这话揉成了一团,血液都要被挤干。
我静静看着他发泄,等他吼累了,才淡然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灰尘。
我冷冷面对他,“父亲这话可真叫人心寒。”
“若早知道被你们生下来要面对这样的人生,我还不如生下来就一头碰死。”
“你!”
父亲作势要打我,但他的手掌刚刚举起,便被我身边的护卫抓住。
“你,苏溪冉,你反了天了!”
父亲被气得发抖。
我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尖锐地忤逆他们。
苏府开着的门口聚集了一些人,只是他们都躲得远远地看戏,时不时还伸手指点一番。
“明明这苏尚书和夫人在外面都人模人样的,哪知道他们竟然大庭广众就要对女儿动手!”
有人道:“这要是把门关了,指不定里面怎么龌龊呢。”
他们身边的人也在嬉笑。
“嘻嘻,就这样还自诩清流,那我这品行,岂不是天山上的雪莲花儿了?”
我送走了施凤澜后,刻意没有关这苏府的门,为的便是这些花朝宴后每日在苏府旁边徘徊的好事者。
虽然尚书府已经没剩多少好名声,但父亲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指点。
他使劲从护卫那里抽回手,摔了袖子跌跌撞撞掩面回正厅。
父亲的身影隐没于屋中,我看向面目扭曲的母亲,对她扬起一个温婉明媚的笑容,“母亲还有什么指教不成?”
母亲脸色明显是恼怒极了,但是看着我身后高大的护卫,她到底还是没有动手。
“苏溪冉,你这样不听话,看来是不把我当你的母亲了!”她指着我,眼里闪着怒恨的光。
我无动于衷,“自从溪兰妹妹生下来之后,我就没再享受过一天母爱,您这母亲是当得还是当不得,还要我来说吗?”
“……哼!”
母亲重重哼了一声,愤愤离去。
事情告一段落,我命人去关上苏府大门,谁知往外一看,却意外瞅见一角熟悉的银色衣衫在巷尾迟疑。
我并未点出来人,只是对身边的护卫说道:“你们去叫人把今日之事记下来,改个名字交给说书先生。”
“叫他们在街头巷尾多传唱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