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颜低着头没有说话,皇后见状赶紧安抚皇帝切勿动怒,冯云澈上前一步道:“请陛下息怒,微臣虽与长宁郡主有婚约在身,但确实只有一面之缘,微臣想再给郡主和臣一些时间。”
“什么意思?自古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几个成婚前见过面的,荒唐!”
皇后倒是很赞同冯云澈的想法,于是说:“陛下,臣妾觉得子晏说的也在理,毕竟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之前冯老夫人又匆忙退婚,欢颜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您就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给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如果不合适再给二人另择良配。”
皇帝渐渐平息怒气,勉强答应下来。这场庆功宴简直比话本还精彩,孟欢颜预估接下来几天甚至几个月都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被各种事情一闹,皇帝已然失了兴趣,与众臣勉强喝了几杯酒后便离席而去,皇后自然陪着皇帝离去,梁妃一看自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带着泪眼朦胧的妙英悻悻离去。
散席后,冯云澈与众人告别,转身之时对上了孟欢颜的双眼,孟欢颜微微欠身,冯云澈目光似水,朝她走过去。
“我看孟大人怒气冲冲,带着二小姐先走了,郡主今夜是留宿宫中还是回府?”
孟欢颜微微欠身道:“父亲给我留了车驾,我自是回府。”
“只是今夜太尉府估计不太平,郡主且小心应对,距离宫门口还有段距离,郡主可与在下走走?”
“自是愿意。”
冯云澈与孟欢颜于是朝宫门口走去,二人没有过多言语,经过长长的甬道,孟欢颜开口道:“先前将军在城郊救我主仆二人性命,今日又作证还了欢颜清白,欢颜感激将军两次相助,但今日实在对不住将军。”
“哪里对不住了?”冯云澈声音清朗,“先前你提醒我奉阳郡有埋伏之事,现下你有难我自是帮你,至于不想与我成婚,我可以理解。”
孟欢颜道:“欢颜谢将军理解,将军一表人才,可择良人相配。”
冯云澈停下脚步,此时周遭万籁无声,冷月清辉,孟欢颜也随之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月光碰巧打在冯云澈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孟欢颜内心微微颤动。
冯云澈轻轻摸了摸鼻尖,然后道:“我没说完呢。”
“将军没说完什么?”
“我说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接受。”
孟欢颜一怔,不接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冯云澈还非要娶她不可?
“我刚才不是和陛下说了,郡主与我现在没有什么感情,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
孟欢颜眉心轻跳,“冯将军,您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与您有云泥之别,真的不相配,请您另觅佳人。”
冯云澈轻搓手指,他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与第一次见面有很大差别,今夜她虽然只穿了一件鹅黄色云丝长裙,妆容淡雅,颇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在人群中显得灵动可爱。
“敢问郡主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那、那倒也没有。”
冯云澈淡然一笑不再言语,示意她往前走,孟欢颜也不再多问,来到宫门口,马车已等候多时。
孟欢颜看了看四周,冯云澈孤身一人,既无马匹,也无车驾,原本孟欢颜只是想客气问一问是否需要送他一程,但冯云澈毫无犹豫肯定了回答,这让孟欢颜措手不及,不禁皱眉,这冯云澈还真是……厚脸皮。
但孟欢颜又想着人家救了你两次,顺路送人家回家也是天经地义,又算的了什么呢。
冯云澈看着孟欢颜脸上的表情变化,忍俊不禁。
二人一同上了车辇,马车徐徐前行,孟欢颜与冯云澈相对而坐,她脑海中快速翻转,极力想找话题,冯云澈好像看出她的窘迫,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上次我听完你的提醒,派了我的侍卫提前去奉阳郡探查,果不其然发现了问题,他们在城中放置了大量火油,想将我们烧死在奉阳郡。”
孟欢颜问:“那庆国军队弃城了?”
“没错,他们假意不敌我军,是想将我军尽快引入城中,好放火烧死我们。”
孟欢颜转念一想道:“庆国人骨子里虽阴险狡诈,但不至于为了烧死你们而放弃一座重要城池吧,或许……”
孟欢颜一时说不上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
孟欢颜点头道:“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冲着将军而去的,不惜一座城的代价都要取你性命,而且还是提前预谋好的。”
冯云澈看着她,好奇道:“所以敢问郡主,你是如何提前得知奉阳郡有埋伏的?”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孟欢颜眼神有些闪躲,“奉阳郡本身就是军事要塞,冯将军骁勇善战又让庆国人闻风丧胆,我就是怕他们有埋伏所以提醒将军,谁知真的有埋伏啊。”
孟欢颜有理有据,冯云澈没有反驳的理由,心中的疑虑暂且消除。
此时马车已走出一长段距离,突然,马匹发出嘶吼之声,车身瞬间颠簸,孟欢颜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危急时刻冯云澈拉住孟欢颜,颠簸停止后,孟欢颜发现此时自己正靠在冯云澈胸膛,她下意识迅速躲开。
冯云澈预感不对,猛然掀开车帘,此时在马车的正前方站着五个身着夜行衣的彪形大汉,虽然蒙面,但从他们周身散发出腾腾杀气。
孟欢颜定睛一看,车夫不知何时遇害,脖颈处血流如注,她顿时被吓得大惊失色。
冯云澈当即跳下马车,转身对孟欢颜说:“躲在里面别出来!”
这时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说:“冯将军还真是命大,上次奉阳郡一战没把你烧死,这次你恐怕没这么幸运了,乖乖受死吧!”
说着,那五个大汉手持钢刀朝冯云澈袭来,但今日赴宴并未随身佩戴武器,只见冯云澈腾空跃起,顺势夺下其中一个人的钢刀,趁其不备一刀致命,其余四人一愣,惊讶于冯云澈身手不凡。
此时孟欢颜躲在马车内,看着冯云澈与四人鏖战,内心止不住狂跳,夜色朦胧,黑暗中不断传来厮杀之声。
这时其中一个刺客看见孟欢颜孤身一人,想分散冯云澈的注意力,于是朝孟欢颜扑去。
孟欢颜当即也跳下马车,冯云澈眉头紧皱,身子一纵,飞身而上挡在孟欢颜面前,刺客手起刀落,冯云澈手臂被划破,鲜血瞬间流出。
剩下三人一看,迅速将冯云澈与孟欢颜包围。
冯云澈将孟欢颜紧紧护在身后,依旧镇定说道:“你躲我身后,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一会儿有机会你就赶紧跑。”
孟欢颜眼睛里已有泪水打转,冯云澈的血沾在了孟欢颜的手上,她努力保持镇定。
刀片借着月光反射出冷冷寒光,刺客一步步逼近,关键时刻,黑暗中射出一支冷箭。
“啊!”一个刺客应声倒地。
其余刺客胆寒地看着周围,接二连三又射出几支冷箭。
“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远处雾黑和霜白带着一队人马赶来。
刺客瞬间感觉已失去刺杀的最佳时机,于是朝冯云澈扔出两三个暗器,冯云澈眼尖瞬间拿起钢刀挡下,化险为夷,再一看刺客已消失在黑暗中。
雾黑正想追去,被冯云澈拦下。
“穷寇莫追,留他们去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