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池伤得似乎很重,衣衫被血迹染红,看不出原本颜色。
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竟透出一丝脆弱来。
完全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也有这么无害的时刻。
我心情颇为复杂,本想这一世离他远远的,最好再也见不到他。
结果这么倒霉,随便摔一下,都能跟他摔进同一个洞。
天色渐渐黑沉下来,收走了最后一丝光线。
洞窟里伸手不见五指,静可闻针。
我揪紧了衣衫,恐惧慢慢爬上心头。
一道低沉的声音划破这寂静。
“你害怕吗?”
我呼吸一滞,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死死压下内心的恐惧,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无碍。”
晏衡池又不说话了。
约莫是失望我不怕黑吧。
我索性躺下来,闭目养神。
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晏衡池忽然出声。
“沈知熙。”
“你有后悔做过什么事么?”
我暗自嘲讽,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选择了他。
如若不然,我现在不知道带着我的一百亿在哪快活。3
却故作轻松开朗道:“哪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做了就做了呀。”
晏衡池语调低沉:“可是我后悔了。”
我心尖一颤。
“你不问问我,后悔什么吗?”
我不知作何回答,我并不想知道他后不后悔,又为了什么而后悔。
不过他似乎也不是真的需要我回应。
他又接着道:“我总以为她会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然后永远失去了她。”
失去了才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我隐匿于黑暗之中,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却有泪水无声淌过面颊。
不是为他,而是为我自己。
因为我的爱,给了他有恃无恐的底气。
外面忽然‘沙沙’作响,是有人踩过枯叶的脚步声。
晏衡池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声音似乎就在我的耳边。
“屏息。”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
只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似乎在搜寻什么人。
“不在这吗?”
“奇怪,踪迹到这就断了。”
“再找找看。”
脚步声越来越远,不过晏衡池依旧没出声,我也静静等着。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那些恐怖片镜头,坏人杀个回马枪什么的。
良久,他才道:“他们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差点被憋死。
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架不住晏衡池倾诉欲太过旺盛。
“他们是冲我来的,想刺杀我。”
他语带轻蔑:“前朝余孽,还得清一清。”
谢谢,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说起来,你应当是被我牵连了。”
我没忍住开口问:“陛下何出此言?”
晏衡池言简意赅解释道:“林中有异香,马儿嗅到会发狂。”
我默了默,合理怀疑晏衡池天生克我,遇到他准没好事。
这一整天又是马儿发狂,又是刺客,还要应付他。
搞得我身心俱疲,眼皮子直打架。
半梦半醒之际,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轻轻拂过我的脸。
但能感觉到没有威胁,我也实在困倦,抬不起眼皮子。
有人在我耳边呢喃着什么,听得并不真切。
“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