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之苦,足等了三个月后,才终于解脱。
念叶有了身孕。
不过短暂三月,原本清瘦的脸颊愈显憔悴,脸色苍白难看,那双眼睛里的光亮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盼了已久,高钦却丝毫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欣喜之色。
“念叶!”他忍无可忍,已接近暴怒的边缘,“你是想一辈子闭口不言,以示决心吗?”
念叶手指一僵,腕上的疼痛似乎再度袭来。
她没法开口,也没法写字,高簌的药太过猛烈,连太医也诊断不出,高钦便一直认定了这是她的抵抗手段。
依旧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一般。
高钦看着她微隆的小腹,终于还是冷笑,话语森然,“好!好得很!”
可那又如何?她已有了他的骨肉,轻易离开不得。
高钦命陈国忠派人来看管着她,起居饮食,无微不至,可唯独,自己却再不过来。
数月后,已是一年杨柳生,高钦依旧不曾踏足。
念叶临盆之期将至。
陈国忠望向她的神情悲悯:“姑娘这又是何必?明知皇上待姑娘的心思……”
念叶摇头,接过他手中的安胎药,一饮而下。
“啪——”
倏地,手中的瓷碗应声摔落,念叶弓起身子,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来,勉力张开手指,攥住了陈国忠的衣袖。
念叶早产,身边只有陈国忠,却仍是有条不紊。
宫娥产婆早有准备,便开始在念叶身旁替她接生:“姑娘别怕,只管用力就好。”
念叶双手握紧,目光在四周扫视,不知在找寻什么,未等她找到熟悉的身影,腹中阵痛便已将她所有意识淹没。
陈国忠的话语在她耳畔萦绕:“陛下说,姑娘何时开口,他便何时再来看望姑娘。”
念叶张了张口,可极大的痛楚袭来,亦冲破不了喉中桎梏。
如此甚好,此生不见,她也不必费心远离他了。
破晓之时,一声啼哭直冲云霄,念叶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她伸出手来,想要抱一抱那个柔软婴孩,却看到陈国忠让人将孩子抱了下去,看着她,枯浊的眼里复杂难辨,继而缓缓开口:“叶姑娘诞下死婴,是为大忌,今日众人,不留活口。”
不!不是的!
她分明还看见孩子在朝她招手,张大了嘴啼哭着,想要她的怀抱。
她的孩子不是死婴。
念叶翻身下床,奈何产后虚弱,又遭人按压住,难脱桎梏,便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孩子被抱了下去。
陈国忠矮下身来,对她道:“对不住姑娘了。”
念叶尚未来得及反应,眼前骤然一黑,人已失去意识,歪头倒了下去。
“念叶,你好狠毒的心肠!”
一声控诉,在念叶耳边乍响,高钦一手将她从榻上拽下,指着一旁摇篮里早已没了生息的孩子:“就因为朕杀了乔明安,你便连朕的孩子也不放过吗?!”
孩子?
念叶一个激灵,强撑着一丝清明,终于将孩子的面目看清。
这不是她的孩子!
面对高钦的痛心疾首,念叶连连摇头,一旁的宫娥却骤然跪下,不住磕头:“陛下饶命,是奴婢没有拦住姑娘,才让小皇子被姑娘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