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下楼，走到车边的时候，又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除了沈司聿唇边的那个咬痕。
近了些，乔瞧才瞥见，他下意识便要问怎么了，需不需要去医院，思考了几秒后，他才将这个想法按下。
他又不是狗，为什么要主动吃狗粮？
于是，乔瞧默默地帮他们开了门，然后坐上驾驶位，调转车头，往公司的方向开。
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黎若茗记起了先前还没和沈司聿说的事情。快到路口的时候，黎若茗才望向沈司聿，说：“我就在路口下吧。”
“好。”沈司聿应得很快，他转而对乔瞧说，“一会路口停一下。”
乔瞧点点头，暗暗记下。
黎若茗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沈司聿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走的时候记得发消息。”
黎若茗极其乖巧地朝他一笑：“好。”
进入公司大门后，车一路驶入地下停车场，停稳后，乔瞧才熄了火，跟着沈司聿下车。
等待电梯的间隙，乔瞧不由得打量着沈司聿的神色，评估他的心情，然后得出结论——
今日心情指数一般。
难道是因为黎小姐想要和他避嫌？
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毕竟，沈总和她的身份差距摆在那里，避嫌才是最好的选择，不会有人说闲话，也不会打扰到工作。
这一点，沈总肯定比他更清楚。
那为什么又忽然变了脸色？
搞不懂。
上司心，才是真真正正的海底针。
电梯到了。
走进电梯，等门阖上的时候，沈司聿终于发了话，却是对他的警告：“别发呆。”
“哦，好。”乔瞧顿时摆正姿态，强行将心中的困惑赶出大脑。
一路到了办公室，乔瞧才将今日心情指数播报给群里的小伙伴，然后发私信给自己的感情专家好朋友。
好朋友很快给出了回答：“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呗。”
“你们难道都上班上傻了，脑子里只有数字和程序了？”
受教了。
乔瞧握紧手机，觉得自己离搞懂感情事，找到女朋友又近了一步。
果然，活到老，学到老，古人诚不欺我。
*
到宏远之后，黎若茗很快就见到了自己实习期的leader——
一个酒红色大波浪，看着极为年轻的海归硕士，眼睛是深蓝色的，黎若茗甚至疑心她有着混血血统。
“那是美瞳啦。”Mary笑嘻嘻道，还直接给她们推荐了几款好用，性价比又高的美瞳品牌。
他们这一组男女比例相当，几个人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黎若茗也迅速和同组的两个女生熟识起来。
私下再i的人，遇上工作，也得一秒变e。
就算是装出来的也行。
一位是来自隔壁学校B大的赵瑜，另一位则是与她同校，却不同专业，不同年级的李敏静。
一上午，Mary只是带他们简单逛了逛公司，介绍了主要业务和部门，最后才分发了一点任务。才在工位坐下，打开电脑，就到了固定的午饭时间。
黎若茗打开手机，发现几十分钟前，沈司聿给她发了消息，问要不要让乔瞧帮她多订一份饭。
正tຊ巧，一旁赵瑜和李敏静凑了过来，问她要不要去公司食堂吃饭。黎若茗想了想，便回复说“不用，我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
按灭手机，三个人便一同往食堂走去。
打完菜，自然而然地开始边吃边聊。
赵瑜咬着勺子，感叹道：“不愧是大公司，食堂也不一样。我之前去做行研小黑工，连餐补都没有，惨兮兮的。”
黎若茗刚想安慰她，说都是这样的，还有人倒贴钱实习，原本安安静静吃饭的李敏静却倏然发问：“什么是行研小黑工啊？”
愣了几秒，赵瑜朝着黎若茗扯出一抹微笑，然后给李敏静解释了一番。
吃完饭，回工位的路上，路过茶水间，赵瑜直接把黎若茗拉进去，见四周没人，才小声嘀咕一句：“果然遇见VIP才是金融生实习常态。”
“普通出身，连搞个大公司实习都要过五关斩六将，先给其他地方实习几次，才能勉强进入面试。”
黎若茗只是静静地听着赵瑜吐槽。
若是从前，黎若茗大抵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附和上几句，但现在的黎若茗已经做不到了。
虽然并不是她主动提出要来宏远实习，更不是在和沈司聿成为男女朋友之后要求他，但事实如此，她就是借了沈司聿的势，才能来到宏远实习。
在真真正正凭借真本事来到宏远的赵瑜面前，她自然气短。
见黎若茗一直微笑，也不说话，赵瑜也逐渐歇了继续吐槽的心思，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说：“我话太多了，实在是没想到她连行研也不知道是什么，专业也不对口，就能和我们一起实习。”
“没关系。”
回到工位后，黎若茗看着沈司聿再次发来的消息，忽觉手机烫手，他发来的消息更是烫手山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分明在一开始，她就下定了决心，但当遇见与从前的自己处境相似的人，黎若茗的心中还是百感交集。
纠结了许久，黎若茗还是敷衍地回了个表情包，开始专心工作。
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都会莫名消失，只有学会的知识和技能永远是真的，不会变。
黎若茗这样告诉自己。
快到下班的时候，她才又给沈司聿发消息，说自己走到路口再上车。
沈司聿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黎若茗却迟迟没有看见字。
等了几秒，他竟然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黎若茗只能捂着听筒，跑到一个无人的小角落里面去接。甫一接通，沈司聿冷冷淡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什么时候过来？”
像是完全没看到她先前发的一大段一样。
黎若茗只能压低声音，再给沈司聿陈述一遍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那边也静了几秒，尔后沈司聿才简明扼要道：“到停车场来。”
“……”
黎若茗皱起眉头，不住地开始回忆，自己刚刚是告诉了沈司聿她要到路口再上车的事情没错了吧。
为什么沈司聿还是这样说？
“……不要。”黎若茗果断地拒绝了，迅速在脑海中搜罗更多的理由，好一段搜肠刮肚，却什么也找不到。
忽而，她听见了对面的一声轻叹，沈司聿好似很无奈：“2号停车场这边只有我在用。”
原来如此。
黎若茗也跟着他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应下：“好，我马上下来。”
掐断电话，黎若茗回到工位，动作利落地收拾了东西，便打卡下班。原本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当黎若茗出了电梯，才走几步，就迎面和Mary撞上。
一愣过后，黎若茗还是迅速扬起一个微笑，朝她点头问好，Mary也会意一笑。
“这么巧。”Mary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家？”
“不用，谢谢Mary姐。”
听到黎若茗的拒绝，Mary好似也不意外，她没细问，只挑了挑眉，便一挥手，与黎若茗告别。她很快地坐上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黎若茗也不敢再耽搁，便朝着沈司聿先前说的位置走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熟悉的车辆。
打开车门，沈司聿就坐在后座，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黎若茗忽觉心虚，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身边，等着乔瞧送他们回去。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
沈司聿不说话，黎若茗也只能保持着沉默，乔瞧更不敢出声了，三个人由此形成了一个逻辑严密的三角沉默闭环。
到的时候，乔瞧一句也不敢多说，开着车就走了。
黎若茗则跟在沈司聿身后，上了楼。门打开的时候，黎若茗望着他的背影，才鼓足勇气，小声地问他：“怎么了？”
沈司聿没应，黎若茗只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犹豫着抬眼，追上沈司聿的脚步，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她拉的轻飘飘，沈司聿却还是停住了脚，回头望她。
在这一瞬间，黎若茗的心忽然跳的很快，心跳声格外清晰。
“我……唔……”
她张了张唇，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无端陷入了词穷的状态。才犹豫了几秒，沈司聿就大步靠近，一把将她捞进怀中，以吻封缄。
他扣着她的后脑，不让黎若茗有半点退后的可能。他一步步地近，黎若茗只能一步步地往后退。
最后，她就被沈司聿抵在门上，双手也被沈司聿牢牢擒住，压在后腰，再也无法往后退。
唇齿间，沈司聿大肆地搅动着她的软舌，黎若茗就像是从水里被抓出来的鱼，只能张着嘴，疯狂汲取着最后的海水。
只一分钟左右，黎若茗却像是缺了好几分钟的氧气。
短短一刻，却被无限拉长，仿佛过了一年四季，两个春秋。
起初，黎若茗还有过反抗，但发现反抗无用，只能激起沈司聿内里更多的强占欲后，她索性也不再挣扎，就靠着冰凉的门，任由沈司聿亲吻她。
直到那阵冰凉也要从门上传到她后背的时候，沈司聿终于分开了她。深吻过后，两人皆是喘息不断。
黎若茗脱了力般地往下滑，又被沈司聿按住腰，迅速托住。
半响，他贴近她的唇，却又虚虚地隔着一段距离，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下巴，目光晦涩不明。
吐出的话语就像是突降的雨，砸在玻璃窗上，让人无法忽略：“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