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有深意地冲马义笑了笑,没有点破他,这会没功夫扯别的,先把老头的事解决再说。
我独自来到楼道,给老姨打电话。
听我汇报完情况,老姨嘴里吸溜着烟:“嗯?就这点破事,用得着我来吗?我还要看着我姐呢!”
“孩子你别怕,你现在就下去,找到那老头就完事了。”
我说老姨,你就别玩我了,你那天还说,阴间太凶险,不是我们这些小孩能去的地方,我一个人孤立无援,下去万一碰上脏东西了,我可就回不来了!
“傻孩子!”老姨嘿嘿笑着:“老姨给你的那块黑玉,你还戴着吧?”
我:“戴着呢啊,咋了?”
老姨:“那是老仙当年在世时,贴身戴过的玉,我一会跟老仙打声招呼,你这边一下去,老仙立刻就能寻着玉,找到你。”
“你在下面,有老仙带路,你只负责跟着她走,路上遇到啥东西了,你一叫唤,老仙就把它们赶走啦!”
有老姨给的定心丸,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老姨跟我说着走阴的法门:“我教你怎么下去啊,你先找一段绳子,红色的……”
我凝神听着,全部记下。
咳嗽了声,老姨语气严厉起来:“有件事,你要知道。”
“下去以后,甭管路上遇到谁,你都别怕,唯独有一种,骑高头大马的人,这种你一旦碰上了,立刻远远躲开!千万别让他看到你!”
我好奇地问老姨:“这个骑马的人,是谁啊?”
老姨沙哑着嗓子:“你别管,总之遇到了就赶紧回避,那东西阴邪到没边了,别说你了,连老仙看了都要跑!”
“我知道了,老姨。”我答应着,挂了电话,回到里屋。
“你给我找段红色的绳子,不用太长,十米就行,但必须够结实!”我对王老板吩咐道:“再找个火盆子,一沓黄裱纸,另外,我还要你父亲的姓名,八字和遗相。”
王老板二话不说,立刻安排人去准备。
马义有些替我担心:“三坡,要实在没把握的话,你就别硬接了,咱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我冲马义点头:“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
我缺钱,缺的要命!
之前马义给的30万,欧阳薇拿去给奶奶买老参,再加上我们一家子日常开销,花了至少有一半了。
现在又多了个老姨,老姨喜好抽烟喝酒,而且只抽好烟,喝好酒,这尊菩萨属实不好伺候。
偏偏这尊菩萨,我还必须要供着,湘西的蛇相,对我是个大隐患,我都巴不得再来她十个老姨呢!
外加马义那四个弟子的开销,也算到我头上了,总之,这钱每天流水地花,没有进账哪能行?
再说,我欠了马义太多,做这件案子,不光是钱,也是为了还他人情。
见我胸有成竹,马义也就没再说什么。
等到下午那会,王老板的下属,总算把我要的所有东西全部备齐了。
黑狗血可能不太好找,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
等下属走后,我关上卧室门,把浸过狗血的红绳子系在腰间,盘腿坐在地上,对马义跟王老板道:
“我下去以后,你们不要放任何人进屋!”
他俩都点头答应,我又指着腰间的红绳子:“记住啊,无论如何,这根绳子,一定不能断!”
“断了,我就回不来了!”
马义瞧向绳子,脸色一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碰它!”
“等一下。”王老板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皱着眉抽烟,突然问我:
“这世上,真的有阴间吗?我和马师傅一样,都是无神论者,我以为人死了,就跟永远睡着了似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阴曹地府也好,天堂地狱也罢,这些,都是宗教迷信吧?”
我指着床上的尸体:“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王老板愣了愣,整个人萎靡了下来:“那……那如果一个人,坏事做多了,死后,也会遭报应吗?”
我冲王老板阴阴地笑着:“这会才害怕?早干嘛去了?”
没再搭理姓王的,我冲马义点了点头,用力咬破指尖,挤出三滴血,滴在黑色玉牌上。
然后我将老头的姓名,八字都写在黄裱纸上,连遗相一块,都丢进火盆子里。
一把火点燃。
口中默念老姨传授的口诀,我右手抬起,比划出一个指诀,在眉心一点。
紧紧握住玉牌,我闭上双眼。
我不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
做过手术的人知道,前一秒,你还跟麻醉师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下一秒,你整个人就直接断片,啥都不知道了。
有人说,人死后的感觉,其实就被手术台上被麻醉的感觉一样,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永恒的虚无。
这和我当时的感觉类似。
在无尽的幽冥中,我不知沉睡了多久,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已正走在一条宽敞的马路上。
起初,头很疼,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栽倒在地,趴在那大口干呕着。
呕出来的很多类似骨灰的东西。
头疼渐渐消失,我擦着嘴,惊恐无边地扫视四周。
路上没有车,没有行人,甚至连一片树叶子都没有。
我又一次来到了阴间,不同的是,上次我只是在做梦时,意识进入了阴间。
而且有欧阳劫全程保护,我当时的经历,就等于是在玩游戏,重新体验了一次爷爷走过的路。
剧本,也都是提前写好的。
看似凶险,实际上不过是风平浪静的阴间一日游。
这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