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擦手后就出去，霍霁看着她的背影抿紧唇，胸口仿佛被什么打了一拳，却又找不到宣泄方式。
他收拾完厨房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回到卧室，叶蓁刚好从浴室出来，四目相对，她错开视线，躺回床上。
霍霁静默的站了一会，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哄意，“我在沙发上睡。”说完就拿过旁边的枕头，关上门出去。
小豆豆窝在沙发上，看见霍霁过来了，伸着懒腰走过来，等霍霁躺下，它就躺在旁边，仿佛它才是主人。
霍霁看了一眼就拿出手机，片刻，手机里出现一男一女的走在学校路上的图片上。
女生仰头浅笑，男生的眸光宠溺。
郎才女貌……
他手指渐渐绷紧，密密麻麻钻心的疼，最后截图，只留下女生的画面。
放大她脸上的笑容。
叶蓁就是不喜欢他……从未……
……
L市，大雪纷飞，路面积雪，寒风刺骨。
路边来往的行人裹成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霍霁余光瞥见僵成企鹅步的叶蓁，眉眼间闪过笑意，突然忍不住的弯腰亲在她裸露的眼睛上。
叶蓁抗拒的伸手将帽子扯下来一些，遮住眼睛，只留一丁点缝隙。
下一秒，手就被人握紧，她扯了两下，纹丝不动，她索性就随他。
走了几步，突然撞上什么，她抬头，从缝隙里视线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她本能的往后退半步。
手上的禁锢一松，突然身体凌空，她下意识搂着霍霁的脖子。
霍霁双手托着她的大腿，被冷风染上红晕的俊脸，柔和几分，“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
两人的距离只差半根手指，他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睫毛上，叶蓁偏头，生硬道：“放我下去。”
霍霁当做没听见，腾出一只手，拉下她的围巾，动作迅速的亲了她一下，很快的重新拉上围巾。
对上女人的瞪眼，他规规矩矩认错，“不亲了。”
“下次你允许我才亲。”
“但你要理我。”
见她依旧不说话，他耐着性子又解释道：“叶蓁，我没有不尊重你，我是正常的男人，能够忍着不碰你，已经是极限了。”
“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当畜生，如果是畜生，我花钱就能买。”
“再不说话，我就亲你了。”
叶蓁隔着围巾绷着脸，再一次强调道：“放我下去。”
“好。”
霍霁这次老老实实的将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往旁边的小摊走过去，也不问她吃不吃。
生气时候的叶蓁，倔得跟猫一样。
“要一个。”
红薯老板热情的包好，“十八，要勺子吗？”
霍霁点头，付完款，接过来脱下手套，剥开大半，插好勺子再递给叶蓁，“不喜欢吃？”
老板在旁边热情推销道：“好吃得勒，我卖了几十年了，不好吃我退你们钱。”
叶蓁只好接过来，动作僵硬的扯下围巾，低头舀了一勺，刚准备吃，霍霁就拉住她的手腕，低头吹了两下，“吃吧。”
老板在旁边乐呵呵道：“刚结婚吧？我跟我老婆刚结婚的时候也这样。”
“嗯。”
霍霁余光瞥见叶蓁低头吃了，他眉眼一扬，心里松了几分。
叶蓁不爱拿吃食发气，要是她不吃东西，那才是真的哄不好。
能吃就能哄。
她吃东西慢，又小口，霍霁也不急，站在风向处挡在她前面，低声道：“再吃一个？”
“不用。”叶蓁生怕他再买一个，下意识就拒绝他。
她戴了手套，动作有些不方便，一不小心头发上沾上一些。
她盯了几秒，在冷和看不见中，她选择了看不见。
L市的冷不是一般的冷，露出的皮肤很容易冻伤，这会戴着手套就有几分僵意。
男人低笑了一声，脱下手套，从老板那里拿过纸，弯腰擦干净。
他低垂的眉眼，睫毛修长，不像女生的睫毛卷翘，向下的走势，像极了画的眼线。
深邃。
擦干净，他才抬头看向她，“吃吧。”说话间将她的头发撩到后面。
叶蓁怔愣几秒，偏头，紧接着迈着企鹅步往前走，霍霁没跟上去，跟上去她就不吃了。
落在她后面一步，踩着她的脚印走。
叶蓁没看见霍霁跟上，扭头就看见他低头踩她的脚印，她收回视线，吃完最后一点红薯，扔进垃圾桶里。
回到酒店后没多久，霍霁的电话就一直响，一个接着一个，刚开始他直接挂断，再后来索性关机。
最后金墨的电话打到叶蓁这里，叶蓁没接，直接把手机递给霍霁，“金墨。”
霍霁蹲在地上折腾今天买的手工拼图。
他淡淡瞥了一眼，伸手挂断电话。
叶蓁沉默几秒，“霍霁，你不要连累我。”
霍霁放下手里的图纸，仰头露出颀长的脖线，神色认真，保证道：“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也不会找你家里麻烦。”
“今天就不洗澡了，换上睡衣就睡觉，明天一早去看日出。”
说完他低头继续拼图，修长的手指，手指甲圆润干净，拎着拼图一会皱眉，一会舒展。
就差说这踏马什么玩意……
八点，这个时间点，叶蓁也不可能睡觉，拿着手机看，一天没怎么看消息，有不少消息。
跳过客户发的消息，大学寝室群里有几百条消息。
她忍不住发了一句：在说什么？
室长：你终于出来了，语语，萧晟今天找了我们寝室几个人，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叶蓁手指僵了一下，刚准备回什么，一号大美腻就发消息：我听我男朋友说萧晟找关系，问你的地址。
嘿嘿，语语，你们这是要旧情复燃？
叶蓁：没有，他的电话多少？
很快，室长就把电话给她发过来了，叶蓁保存后，下意识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拼了一小半拼图的男人。
这个角度，他少了戾气，恍惚间有几分温顺。
她站起身主动道：“我去楼下透口气。”
闻言，霍霁就打算站起身，“走吧。”
“我一个人去。”叶蓁抿唇道。
霍霁看了她几秒，拿过手机看一眼，妥协道：“半个小时就上来。”
叶蓁点头，拿着手机就下楼，霍霁蹲了几分钟，随后拿上衣服披在身上，紧接着就下楼了。
一眼就看见酒店门口路边的叶蓁，他没走过去，坐在柱子后面的沙发里，这个角度叶蓁看不见他，他能看见她的举动。
叶蓁等了几分钟，往大厅看了一眼才拿出电话给萧晟打电话。
她其实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私下联系萧晟，尽管没什么，但很容易刺激霍霁。
霍霁对于她身边的男人毫无理智。
萧晟这样大张旗鼓的到处找她，很容易引起霍霁的注意。
萧晟有现在的成就，对于霍霁而言，只需要动一下嘴，他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不想再连累别人。
电话打通，她看着大厅的方向，开门见山道：“萧晟，我已经结婚了。”
电话那端的萧晟带着浓浓的鼻音，疲倦依旧温和，“语语，我们见一面，就一面。”
“不合适。”叶蓁的声音淡淡。
萧晟沉默几秒，沙哑道：“你不是遇见什么困难了？”
“没有，萧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要管我的事情。”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出国留学……”
叶蓁道：“其实你不出国留学，我也不会答应你。”
“我不喜欢你。”
电话那端沉默，沉默很久，男人苦笑道：“不重要了，语语，我知道你遇见难事了，我们一起解决。”
“我没什么难事，不要管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叶蓁见他不听劝，声音冷了几分。
霍霁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你不和我见面，我就一直找你，你知道我一定会坚持下去。”萧晟“咳”了一声，紧接着又咳了好几声。
叶蓁眉心隐隐作痛，凌厉道：“当初出国留学是你的选择，现在装什么深情，萧晟，我要是你就不会有脸见面。”
大概是怕他还坚持，又添了一句，“我跟我老公感情很好。”
“你说谎，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尊重你，你过得不好，语语，你别瞒我。”
萧晟的话让叶蓁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颀长的身影从酒店走出来，大步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叶蓁瞬间脸色煞白，但还是强撑着看着他走过来，镇定道：“没到三十分钟。”说话间挂断电话。
霍霁幽深的盯了她手机一眼，良久才取下脖子上的围巾，替她围上。
确定不会透风，他才压低声音道：“我不查你手机，但别让我知道。”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了。
他声音软下来，又道：“回去吧，放烟花了。”
他牵着她僵硬的手，揣进兜里，往酒店的方向进去。
回到房间，叶蓁依旧紧绷着身体，不知道霍霁到底知不道，又或者什么时候发疯。
霍霁继续蹲下，偏头看着阳台，视线却落在玻璃窗上的黑影上，“看烟花吧。”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叶蓁肩头渐渐松懈，拿着手机进厕所，随后将通话记录删除，做完这些才出来。
外面的烟花盛大绚丽，她也没有心情看，也不管霍霁在干什么，躺在床上就把灯关了。
黑暗中的霍霁无奈的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靠着外面的烟花光芒躺上床。
他刚伸手，叶蓁就本能的警惕，“你想干什么？”
霍霁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吸着她身上的香味，沙哑道：“你不适合骗人。”
话落，怀里的女人身体又绷着，脚凉到极致，他双脚捂着她的小脚。
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好不容易缓和一点，至于其他的……他暂且忍着。
这一晚上叶蓁睡得不太安心，霍霁稍微一动，她就反射性的惊醒，以至于六七点看日出的时候，窝在被窝里不肯动。
霍霁穿戴好衣服帽子，站在床边看着依旧在睡觉的叶蓁，耐着性子道：“再不起来，我就帮你穿衣服了。”
叶蓁大脑挣扎了一下，也仅仅是挣扎一下，困意席卷她的大脑，顺手裹着被子当做无声的反抗。
男人弯腰掀开被子，伸手握着她的腰身，微微用力，下一秒，就将她抱在怀里，呈树袋熊的姿势。
叶蓁猛的睁开眼睛，瞬间惊醒，皱眉道：“你干什么？”
“洗漱。”
霍霁抱着她进了浴室，也没让她下来，将准备好的牙膏递给她，“刷吧。”
紧接着打开热水，沾湿一次性毛巾，单手帮她擦脸，从上到下仔细端详。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架势臊的，叶蓁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放我下去。”
霍霁似乎心情很好，脱下黑色的棉拖鞋，才将她放下来，确定她穿上才道：“刷完就出来。”
他白色的袜子踩在地板上。
……
到了山顶的位置，日出已经没有了，山顶的人群陆陆续续往山下转移。
霍霁依旧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尾，叶蓁揉了揉眉心，只想回酒店躺着睡回笼觉。
她透过窗户看了远处一眼，“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霍霁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弯腰将她抱出来，紧接着就大步往某个方向跑。
吓得叶蓁本能抱紧他的脖子，生气道：“霍霁！”
七八分钟后，霍霁才停下来，喘息声渐重，灌进冷风的嗓子有些哑，“叶蓁，看日照金山。”
闻言，叶蓁一愣，远处的雪山，绚丽的霞光笼罩在山顶，连绵不绝。
脑子里闪过高中时期写过的一篇作文。
我要在有限的生命里，见日照金山，感受日出带给自然蓬勃的生命力……
还没反应过来，双脚落在雪面上，霍霁拿出手机走远十几步，“叶蓁，看我。”
脑子混沌的叶蓁下意识的看向他，男人蓬松随意的黑发，减弱几分成熟感，轮廓分明，手机挡住他的嘴唇，露出的双眼深邃又炙热。
胸腔不受控制的心跳……
这种异样使她猛的偏头，突然身形一晃，下一秒摔在雪地里，冰凉的触感，脸颊的烫意越发明显。
拍照的霍霁脸色大变，猛的跑过来，蹲下将她扶起来，低沉道：“有没有摔到哪？”
叶蓁僵硬的摇头，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雪渣，霍霁抬手轻轻抚掉她侧脸上的雪，无奈道：“我就一会不在。”
“对不起，下次不会离开你。”说到后面眼神带着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