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织岁抬头看过去。
祁昼和另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从教室走出来,他将双肩包随性的搭在一侧肩上,对外面的壮观景象早已习以为常,单手抄兜,视若无睹的走出人群。
就在即将下楼时,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懒洋洋地撩起眼皮。
瞧到那张脸,程织岁晃了一下神。
虽说她在怀城上学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帅哥,但眼前这位这张脸,毫不夸张的说,还真是帅得过了头。
冷白的肤色,利落的黑色短发,骨相流畅,下颌角线条轮廓深刻硬朗,五官更是被造物主精雕细刻的。
他今天倒是没戴口罩,却在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眼镜,虽然将那双桃花眼的凛冽桀骜遮掩了三分,但总觉得与他这个人的整体气质有点违和。
不知是不是错觉,程织岁觉得他此刻就是在看自己。
她也不避讳,用那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就直勾勾的回视他。
祁昼目光也只不过短暂停留了三秒,别过脑头时,弯起嘴角很轻的哂笑了一声,随后和朋友一同下了楼。
他离开以后,楼道的女生也依次散去。
“看见没有,刚才左手边那个就是祁昼!咱今天运气不错呀,他刚刚往咱们这边看来着!你看清他的脸了吗?!”梁柚推了推程织岁的手臂,激动的满眼冒心心。
程织岁没什么反应,还盯着空荡荡的楼道口看。
梁柚更用力的掐了掐她,兴奋道,“姐妹,连你也看傻了对不对?快说!是不是超级帅?”
程织岁走了个神儿,从魔爪中夺回了自己的胳膊,“宝儿,说话就说话,能别掐这么大劲儿吗?”
梁柚嘿嘿笑了笑,“到底怎么样?”
“帅,”程织岁诚然点头,“但这帅哥真的是学霸?”
“那当然了!年级大榜就在楼下!毫不夸张的说,咱校草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断层封顶那种!不得不说,太牛逼了!”
程织岁笑了,“说的慷慨激昂,人家年级第一,你倒骄傲上了?年纪第一能替你高考还是怎么着!”
梁柚道,“也是哦,虽然跟我没啥关系,但欣赏欣赏总不犯法吧?”
“不犯法,”程织岁大度地拍拍她的肩膀,“随便欣赏呗,反正我是没意见。”
梁柚回过味来,嗤之以鼻,“切,说的好像你能跟他沾上边儿似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下楼,步伐刚好停在了年级大榜的宣传栏前。
红榜上还是上学期期末的年级前三名。
高二年级组,祁昼的名字高高挂在最上面,旁边还附着一张蓝底照片。
照片中的少年长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戴着斯斯文文的眼镜,就连校服也穿的规规矩矩,平添了几分书卷气息。
可眼底的懒散和倦怠仿佛已经透过眼镜片溢了出来,这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撂挑子不干。
程织岁在那张照片前停了许久,弯起眼眸,“啧,这位学霸挺有意思。”
梁柚疑惑道,“怎么说?”
“我总觉得他似乎人设和气质不太符。”程织岁道。
梁柚以为有什么内涵,“什么意思?”
程织岁笑道,“字面意思。”
……
之后很长一段时日,程织岁都在努力适应着与这座陌生的城市接轨,整个人清心寡欲的闷头扎在学校,和这位年级第一的大佬都再无交集。
无意从学校里遇见,也是各走各的路,未曾有过交流,只是偶尔还是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没有,祁大学神数竞联赛成绩出来了,省一。”
“牛逼,照这架势,真的不用高考了,妥妥的保送。”
诸如此类的话题一多,程织岁刚开始还有兴趣的跟着听几句,后来听的烦了,连听都懒得听了。
那天林鹏说的也没错,别人多优秀也是别人的事,跟你自己又没关系。
搞不懂这群女生是怎么想的,时刻关注着别人的动向,有点风吹草动,整得比当事人还激动,结果人家根本都不知道你是谁,图什么呢?
给人家当后援团?
饶是当时这么想,她也没想到以后的某一天,自己也跟他扯上关系,还是主动的那种。
——
起因还是秋季运动会。
运动会前夕,班主任找上她,说在运动会开幕式有一段学生代表发言,想让她作为高一年级的代表上台发言。
程织岁毕竟是转学生,月考成绩也不拔尖儿,突然被委以这样的重任有点不适应,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可班主任却说,只是运动会发言词而已,让她不必有太大心理压力,完全是为班级做贡献了。
程织岁倒也无所谓。
从小学到初中,因为她形象气质出众,每年的新生致辞老师几乎都会找上她,上台背稿子于她而言早已习惯了,也没什么压力。
想到这是能为班级做贡献的事,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是转学之后第一次任务,她心里还是蛮重视的,稿子提前两天就准备好了,交给班主任看了看,在得到通过后才安心的背诵下来。
运动会当天,她原本计划的是走完班级方阵,再上台发言,这样时间上也不冲突。
可当天走方阵的顺序却是高三、高二、高一,程织岁的班级是高二的最后一个班,时间确实有些紧张。
刚走完班级走方阵,她就急急忙忙的往主席台跑,拿出了八百米冲刺的速度,生怕错过了时间。
转到最后一道弯时,由于她跑得急,生生撞到一个人坚硬的胸膛。
那人斜倚已在栏杆在转弯处仰头喝着可乐,这一撞不要紧,半罐可乐全都撒了出来。
程织岁脑门一痛的同时,胸前瞬间凉飕飕湿漉漉的,被可乐浇了个透心凉。
最最重要的是,黑色的可乐印子已经在校服上‘大展宏图’了……
大喇叭里,校领导已经在讲话了,程织岁当时脑子一阵发懵,好半晌才对着被她撞到的少年蹦出一句。
“同学,你站在楼梯口还喝饮料?!”
她说话急,语气着实有点质问的意思。
彼时,祁昼正低头看着自己也被浇湿的校服裤子,听到她的话才抬起眼皮,眯了下眼,“你什么意思?碰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