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渡只是平静的看着我，眼底无波。
然后缓慢地递过来一瓶水，让我冷静一下。
见到他这副表情，我接过白水抿了一口，有些绝望的跌落在椅子上。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实在很难接受真相，但我所有所见所闻似乎都指向了那个我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何渡点头，把一叠卷轴递过来给我看。
都是孤儿院的孩子、以及收养人的信息，我不知道何渡是从何得知这些，又拿到这么重要的信息的。
但他把这些东西给我看，总归是有点意义的，可能是在暗示着我什么东西。
我接过来，终于发现了一些，小时候在这里成长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的事情。
为什么孤儿院的孩子年龄都差不多，而且普遍是容貌尚可的。
为什么孤儿院的孩子甚至有傻子，但从未出现精神病或是四肢残缺的。
因为本来就是当做玩物，聪不聪明并不重要，只要好看、四肢健全，不会伤害到收养人，就是合格的小孩。
为什么收养人都是相对比较有钱的，而且里面的很多家族都是和何渡有商业合作，所以我也稍微了解一点的，有点财权和势力。
这样他们干的肮脏事，就不会被发现。
从小长大的孤儿院，根本不是什么慈善家开设的公益组织，而是为阴暗的富人提供玩物的场所。
所以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些…被收养的，被接走的，不一定是真正有人领养。
容貌清秀的男孩女孩，含苞待放，可以用于亵玩，提供给有恋童癖的人，卖出很高的价格，而他们甚至还算运气比较好的一批。
看不过眼的，被送到富人那里发泄折磨，一直到死。
那些心理阴暗又权势滔天的有钱人家，把所有的小孩子都当成玩物和工具。
难怪很少看到他们回来。
我突然想到很多年前院长奶奶的那一句你要过得开心，我回来看她的时候她那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以及母亲把我接回去的时候诡秘的笑容，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早有预兆。
何渡很早之前跟我说过的，母亲把我接回来就是有所图，为了把他培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和疯子。
所以…
我也是一开始挑选好的，母亲给何渡的玩物，她肯定也知道孤儿院的事情，“收养”我的时候，就已经怀有了诡秘的心思。
可我，甚至在这群被收养的孩子里，算上最幸福的一个。
哪怕遭遇了那些事情，但何渡是对我极好的，优渥的生活，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甚至可以说把我救出苦海。
如果不是因为他…
如果我继续留在孤儿院，后面被送给富人，我将面对的是更加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事件，连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甚至可以说，因为我哥哥是何渡这样的，我才得以脱离苦海。
这就是何渡想让我看到的真相吗？
我似乎明白了之前何渡的种种暗示。
院长奶奶的叹息，养母诡秘的笑容在我心底循环播放，光影交叠。
怎么会是这样的。
也许真相总是淋漓残忍，就算没办法接受，也是真相。
我只觉得摇摇晃晃，甚至没办法镇定的坐着。
所以他跟我说我不会想知道的，对我说真相是快刀，有时候其实会伤害到我。
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死死的拽着何渡的衣角，嗓音甚至还有点声嘶力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