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渔
简介:青栀见自家小姐哭成这样,她本就难受,于是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那阵势,甚至惊动了在客栈周围驻守的谢家军,他们还以为哪家办丧事,竟哭的这么凶。珍珠本在烹茶,听见哭声,急急扔下手中的器具往这边赶来,见到院中场景,正想问出了何事,余光瞥见胡嘉心虚地不敢看她,顿时心里就有几分明白,拧眉狠狠瞪向胡嘉,上前将哭的正凶的主仆二人拉开。“夫人,哭多了伤身,您且跟着我去房中吃口茶罢。”珍珠轻声劝道,又看向旁边的青栀,“你作为夫人的贴身婢女,怎可由着夫人胡闹,这会子下着雨,若夫人着了凉,谁能担待得起?”
青栀面色不虞,觉得胡嘉此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很,神神秘秘地说有话同自己说,结果两人在这里站半天了,他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胡嘉盯着青栀头顶的发带,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让她更容易接受,看着看着,眼神从发带飘到了青栀身上。
青栀是姜渔的贴身婢女,又是从丞相府里带来的,姜渔与她的情分自是不一般,自然不会亏待她,是以青栀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锦缎裁成的新衣。发育中的少女,自带了一股清纯的气息而不自知,此时,胡嘉盯着青栀殷红的小唇晃了神。
青栀失去耐性,绕过檐角的栏杆就要离开。
胡嘉却忽然伸出一手抓住青栀的袖子,青栀不耐地要甩开,他面色一红,讪讪松手,低声道:“你当我找你是为何?还不是为了新夫人。”
见青栀眼里的疑惑,胡嘉继续说:“燕王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之人,当初他与燕王妃成亲不过三日,就带兵远征去了,撇下燕王妃独自一人守着都城,如今更是在山城久居,好似压根没有燕王妃这个人。”
“新夫人才来,虽然燕王当日来了,但是我听说他又要去巡视,可能许久都回不来,也不知他这一去又要多久,回来还记不记得新夫人......”
新夫人的处境不比燕王妃,燕王妃是老燕王的独女不说,手里还有老燕王的鸦羽卫,退一万步讲,就算燕王妃没了燕王,她一样是都城最尊重的女人。但新夫人就不一样了,她唯有获得燕王的宠爱,方能在这燕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失去了燕王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
青栀是深知谢清池的冷绝无情的,她跟在姜渔身边,少不tຊ了会跟谢清池打交道,那日谢清池被姜渔带回自己的小院,她是全程目睹的。被人打的浑身是血的谢清池,一双眼睛却贼亮贼亮的,盯得人毛骨悚然。
她就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吓得再也不敢看了。
只是后来,谢清池得势后,她听说当初那些将他堵在小巷子里欺负的人,全部被砍手挖眼剁舌而死,无一个活口。这个消息听得青栀都险些要做噩梦,更别提姜渔了。而且,这些人之所以死的这么惨,是因为当初这帮热人将谢清池堵在小巷子里时,扬言威胁他,要剁了他的手,挖了他的舌头和眼睛。
由此可见,谢清池还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想到这里,青栀鼻尖一酸,又涌出泪来,她苦命的小姐啊!
山城的春天,雨说来就来,两人说话的功夫,细雨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绵绵密密地砸在屋顶,汇聚成水滴,从檐角滴滴答答而下,一滴擦着青栀的鬓角而落,胡嘉条件反射似的伸出手,在要触及到青栀鬓角的时候猛然收回,讪笑着挠了挠头。
黑色绑带扬起一阵风,带动青栀鬓角的碎发转了几下,像猫尾巴似的刮在胡嘉心上。
青栀垂眸抹泪,丝毫没有注意。
殊不知就在檐角下,那雕花窗边还立了一道青色的身影,一席海棠花拖地裙,金色束腰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头上与裙子搭了配套的海棠流苏簪,将青栀与胡嘉二人的对话全然听在了耳里,那身影摇摇欲坠,头上的流苏也跟着轻轻抖动,靠在檐下的雕花立柱上,才堪堪稳住身形,此人不是姜渔又是谁。
姜渔又惊又惧,那泪珠子如何忍得住,盈盈然上了睫毛,又听见胡嘉说起燕王妃,那可是老燕王的独女,听说容貌秀丽,还上过战场,就这样的传奇女子,谢清池都不曾放在眼里。
姜渔自知自己只有姿色尚可,如今嫁到这燕地,她丞相嫡女的身份根本不能成为自己的仪仗,反倒是个定时炸弹,若哪一日谢清池身边出了细作,她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是头一个要被拉出去砍头的。而且谢清池本就生性多疑,恐怕早就防备着她。
更何况燕国同王城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谐,暗地里早就剑拔弩张,说不定哪天谢清池就打到王城里去了。
到那时,她就会成为一个区区亡国女。
是最低贱的存在,任谁都能来踩她一脚。
想到这里,姜渔心中的酸楚愈甚,泪珠子就掉的越凶,玫瑰花似的小脸委屈得仿佛刚承过露珠,凄凄中别有一股子妩媚颜色。
隐忍的啜泣声惊动了青栀和胡嘉二人,两人绕过柱子便看到哭的正凶的姜渔。
这一幕叫胡嘉看呆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能有这么多,顿时愣在了原地。
青栀见自家小姐哭成这样,她本就难受,于是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那阵势,甚至惊动了在客栈周围驻守的谢家军,他们还以为哪家办丧事,竟哭的这么凶。
珍珠本在烹茶,听见哭声,急急扔下手中的器具往这边赶来,见到院中场景,正想问出了何事,余光瞥见胡嘉心虚地不敢看她,顿时心里就有几分明白,拧眉狠狠瞪向胡嘉,上前将哭的正凶的主仆二人拉开。
“夫人,哭多了伤身,您且跟着我去房中吃口茶罢。”珍珠轻声劝道,又看向旁边的青栀,“你作为夫人的贴身婢女,怎可由着夫人胡闹,这会子下着雨,若夫人着了凉,谁能担待得起?”
青栀低下头,不言语,眼泪却慢慢停了。
正说着,天边炸起一道惊雷,四人俱吓了一跳,瓢泼大雨紧随其后,砸在屋顶咚咚作响,半边雨水从檐角透进来,落在姜渔的头上和身上,片刻功夫就将人浇的透透的。
妍丽的脸蛋仿佛被大雨浇透的牡丹,娇艳欲滴。
几人也顾不上自己,珍珠和青栀连忙一左一右搀着姜渔往屋内跑,青栀也不敢再哭,拿来毛巾给姜渔擦脸,珍珠则赶忙去厨房命人烧热水来。
天色渐暗,雨势丝毫不见小,四周暮色沉沉,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一匹黑马从城外奔来,在城门落锁之际将将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