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惨白,再也压不住愤怒。
“给我!”
我冲去要抢,时曳却故意退后一步,挑衅看着我:“哎哟,这么好的视频怎么能给你?要是放到网上,指不定能让你妹妹再火一把。”
我咬紧牙关,时曳这个小人绝不能跟他硬来。
于是只好妥协:“你想要怎么样?”
他戏谑:“简单呐,跪下给我磕头,给我磕满意了,我就把这视频赏你。”
他脸上带着恶意的调笑,大概是故意说这话恶心我,并且认为我出于自尊不会对他跪下磕头。
毕竟三年前,我是众人敬仰的大钢琴家。
哪怕被折磨三年,我也只对许知宜软弱,对他从来都是保有傲骨。
可他想错了。
扑通一声,我重重跪下。
我不敢想象那视频流露出去后,已经死了的妹妹会被多少网民看光身体,被多少人荡妇羞辱。
为了妹妹,哪怕是在曾经厌恶的师弟面前,我也可以抛弃尊严。
我双手伏在雨水与泥混合的地砖,像铁锤敲击般额头撞在地面。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
时曳大概是惊呆了:“迟非,你疯了?你为了一个死人给我磕头?!”
妹妹虽然死了,但她依旧是我妹妹。
这个道理,时曳这种奸诈小人一辈子都不会懂。
我一直磕,磕到头在墓园的地砖上破血,头晕眼花。
地上雨水浸透我伤口,如盐撒在伤疤,疼痛加倍。
我不会停下,我会一直磕到时曳给我视频的那一刻。
高tຊ跟鞋的声音传来,和我磕头声交杂。
“迟非,你在干什么。”
一开口,许知宜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还带着愤怒。
她愤怒什么?我妹妹死了,我这么痛苦,她不该高兴吗?
时曳见许知宜神色不对,倒打一耙:“迟非他疯了!跟他那个死了的妹妹一样,精神分裂,一直在这磕头拉都拉不住!”
我此时抬起头,血从额头流经鼻侧,再流到下巴。
好浓的血腥气,好疼。
“我没疯,我只是要视频。”
我浑身颤抖,膝盖的痛再次发作,如针刺般扎进去。
时曳见我如此狼狈,讥讽道:“什么视频啊?你还说你没疯?你看看,都出现幻觉了。”
他拉住许知宜:“知宜,咱们走吧,别理这个疯子。”
我咬牙,知道时曳在装。
一下子起身,却因为额头和膝盖处的疼痛,只能捂着额头踉跄着去抓时曳:“把我妹妹的视频……”
许知宜皱眉,命令身后的保镖:“把迟非抓走。”
许知宜保镖瞬间来抓住我,我手臂上之前旧伤的淤肿被他们攥的生疼,拼命挣扎着:“放开我!”
她不满看着我:“那你想怎样?学你犯病的妹妹一样跳楼?”
我心里恨意滔天,我就算死,也一定是当着她的面死,然后化为恶鬼生生世世不放过她。
她居然叫人守着我妹妹坟墓,威胁看着我:“照我说的做,不然么,你知道后果的。”
我知道,她如果要毁我妹妹的坟墓,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只好服软,忍着疼,朝她低头,任由她保镖把我带走。
……
最后,我被扔进了精神病院。
护士将我绑在硬床板上,许知宜真信了时曳的话:“既然你得了精神病,就好好治,之后每天医生都会来。”
我被绑在硬床板,红着眼看她:“为什么?”
如果我真跟我妹妹一样死了,她反而不该高兴么?
她眼里有我看不懂的烦躁:“你还敢问我?不是你自己在网上发疯爆料,说你是我丈夫,骂我这个毒妇把你和你妹妹都逼出了精神病?”
“既然有病就好好治,免得以后做出别的什么蠢事牵连我。”
我颤着眸子,我怎么可能在网络上说我是她丈夫?
我巴不得从来没跟许知宜遇见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许知宜压根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吩咐完就转身离开。
也对,在她眼里,她给我说上这句话恐怕已经是她大发慈悲。
护士将药剂注射到我身体里,我感到昏昏欲睡。
可眼泪却流下来。
妹妹的视频,我还没从时曳那里拿过来……
我真没用。
之后的日子,许知宜每一次来,都问我精神病好了没。
我一开始依旧说我没病,还说希望她从时曳那里帮我拿来我妹妹的视频。
她却不信,只当我在臆想,叫护士给我加大用药量。
我惊恐地发现,我竟然已经开始忘记事情了。
有一次清晨醒来,那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谁。
再这么用药下去,我哪怕不是疯子,也会被折磨疯了。
我慢慢学聪明,不跟他们反抗了。
又过了半个月,这一次,我被带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给我拿来精神病测量表,我认真填,最后评估结果是精神正常。
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下,许知宜应当会让我离开了。
不料,我路过楼梯间拐角处,却听见许知宜残忍冷酷的声音传来——
“不准放走迟非,务必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跟他那个窝囊废妹妹一样,被我随便找人给了点刺激就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