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不明白事态为什么突然发展到要看医生这步了,她眼神犹疑:“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唐诗的视线从她依旧泛着红晕的脸上移开,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一个好心的建议罢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叶茂然看着唐诗,敏锐地嗅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息。
“哦,对了。”唐诗像是才想起来旁边还坐着叶茂然这么一个人,侧头看着他,语气和神情都是难得的温柔。
宋辞很难形容,她觉得这眼神慈爱得像是父亲看他久未谋面的儿子,又或者是关怀的亲属去看望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病人。
总之让人毛骨悚然又莫名带感。
叶茂然也被他这眼神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唐诗故意停顿了几秒才慢悠悠接话:“总觉得别人不安好心也是病,医学上叫被迫害妄想症,这种病通常伴随着严重的暴力倾向,很有可能危害社会,建议在病情还不严重的时候……”他看着叶茂然,眼神还维持在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状态下,“直接枪毙。”
叶茂然:“……”
宋辞:“……”
严珊珊:“……”
狠还是你狠。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体委陈志军在上课前五分钟在班上催促大家下去集合。
底下的人大多还在埋头做作业,像是没听到他的催促。
宋辞也低着头,神情专注地在解笔下的一道数学题。
“体育老师说这次迟到的话要做二十个上下蹲。”
听到这话,班里的同学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往外走。
最后一笔落下,宋辞放下笔,慢吞吞地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挽着严珊珊下了楼。
操场离高一教学楼近,穿过学校拱门就直接到了入口,a班在操场入口处集合。
几分钟以后,体育老师过来,班上的人自觉整好队形,队形基本跟军训时保持一致。
班上还有些嘈杂,体育老师吹响口哨,队伍安静下来。
“先跑两圈热身,跑完自由活动,不准回教室啊。”他强调,又低声嘟囔,“现在的小娃娃们怎么这么热爱学习。”
倒也不怪他特意强调,这周三的体育课,到下课集合的时候人少了三分之一,都回教室学习去了。
才刚升上高中,高一的其他年级都很放松,a班的大部分同学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时时刻刻运作着不敢停歇。
宋辞没什么体育细胞,虽说是慢跑,到最后也跑得浑身冒汗,手掌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缓了一会儿,站直了身体,指尖勾住脑后的发圈顺着柔顺的发丝往后滑,黑藻般的长发散落下来。
她脑袋后倾,细白的手指插入发间,把黏在脖子上的头发抖落下来,然后发丝被她两手全部勾拢起来,动作利落又熟练地扎了一个高丸子头。
墨发红唇,白里透红的皮肤,修长优美的颈和柔和美丽的侧脸,绚烂的晚霞缀上毛绒绒的金光,将这一幕勾勒得盛大又美好。
操场上有很多人的目光自觉或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
宋辞恍若未觉。
“靠,美啊,太美了,我收回早上那句话。”叶茂然冷不丁开口。
他跟唐诗不知道什么时候单独出了队列,悠闲又自在地倚在老槐树旁。
唐诗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嗯?”
“刘悦跟辞妹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我辞妹妹美得惨绝人寰,说一不二。”
唐诗低嗤一声,嫌弃又不敢置信:“谁教你这么用成语的?”
“意思到了就行。”叶茂然挠了挠头。
不远处的徐以航手里抱着篮球朝他们飞奔而来,嗓门贼大:“诗兄,腋毛兄,来打篮球啊,趁着年轻来造作啊。”
“诗兄”这个外号还是叶茂然想出来的,他还觉得想出这个外号的自己可真他娘的是个文学天才。
用他当时的话来说,这外号算得上进可攻退可守,想找死的时候喊诗弟,哥俩好的时候喊诗兄,有求于他的时候喊诗父,事态十分紧急的时候喊诗爷……
唐诗则觉得这个外号傻逼,特别是现在——四面八方的视线汇聚而来,带着似有若无的探究。
他额角不住地跳动。
陈志军跟另一个男生拿来了体育器材,旁边的沈媚看向宋辞:“打羽毛球吗?”
羽毛球是宋辞唯一还算擅长的体育运动,她于是点点头。
严珊珊在解散以后过来找她,站在她旁边:“我也想打,我们三个人轮番上场,五局三胜,输了的换场?”
宋辞跟沈媚都点头,没表现出异议。
宋辞先跟沈媚打,两人打球都算得上温柔,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局,宋辞险胜。
严珊珊顶上来跟她打。
严珊珊个子一米七几,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得出来常年锻炼,手法比自己专业很多,不过她应该是放了水,两人你来我往的,五局倒也打了不短的时间。
宋辞输了,拎着手里的羽毛球拍想递给沈媚,沈媚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旁边的篮球场,挪不开视线。
她们就站在跑道上打羽毛球,跟篮球场只隔了一个过道,距离很近,宋辞甚至能听到那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动静不小。
篮球场一共分为八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围满了人,但被人群挡住,看不清是谁在打篮球。
“沈媚?”宋辞戳了戳她,疑问的语气,声音又静又淡。
“啊。”沈媚反应过来,慌乱转过头来,“宋辞,我今天还有点事,就先不打了,你跟珊珊打吧。”
她一边说一边往篮球场的方向走,步伐带着轻盈与迫不及待。
“她不打了?”严珊珊走了过来,了然的语气。
“嗯。”宋辞右手紧了紧拍子,“那我们继续?”
“行。”严珊珊撸起袖子,战意十足,“这回我可不会再放水了。”
“好。”宋辞弯唇,眉眼弯弯,“放马过来吧!”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打了半节课,到最后宋辞力气耗尽,两人没什么出息地倚坐在大槐树下。
老槐树树荫很厚,九月的风不间断地吹,吹干全身的汗带来凉意,舒适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