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势忽然大了,打得庭院里的草叶沙沙作响。
江少言顿了片刻,才接过离婚报告和钥匙。
他看着戚山雨娟秀的签名,忽然开口:“我没有叫陈同志给你送……”
可戚山雨已经背对着他,重新在戚司令的遗像前跪下。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江少言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捏紧手中的钥匙,还想开口。
陆择皱了皱眉,眼中也带着怨憎:“江团长,请回。”
江少言顿了片刻,才压下胸口的烦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办完戚司令的丧事后tຊ,戚山雨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
她将戚司令的照片收进里衣的口袋,又装了几件衣服,就背着包独自离开了家。
父亲已经离开,她没了工作和羁绊,再留下也没意义。
她想好好去看看父亲生前保卫的祖国大好河山,带着父亲的那一份一起。
天色渐晚。
戚山雨独自一人走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心下一沉,加快脚上步伐,想赶紧离开。
没想到下一瞬,身后一个黑影猛地扑上来,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戚山雨骤然紧缩的瞳孔映照出了匕首逼近的幽幽寒芒。
她来不及反应,就觉腹部一凉,刀尖深深没入!
“江少言那个畜生害死了我弟弟,我也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背后的人恶狠狠的说着,毫不掩饰杀意。
匕首骤然拔出,血花四溅!
“江少言肯定想不到,他死活藏着的女人还是被我发现了!哈哈哈哈!去死吧!贱人!”
戚山雨忍着痛用尽全力挣扎,才说出几个音节。
“不……救命……”
那人置若罔闻,发了疯的一刀接着一刀捅在她身上。
戚山雨动了动唇,与江少言离婚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就像破布娃娃倒在了血泊中……
“要怪就怪你是江少言的女人,呸,你活该!”那人蹲在她身边,冷冷地说。
明明是明媚的春季,戚山雨却只觉得冷。
为什么,她还是逃不过惨死的命运?
是不是只要和江少言纠缠过,不管怎么补救都毫无意义?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用尽最后一口气,抬手捂住心口戚司令的照片。
爸爸……
……
另一边。
江少言回到军区,心里却始终想着那一纸离婚报告,和戚山雨清瘦的背影。
直到手背一烫,他才猛然回神关掉眼前的热水,端着搪瓷水缸离开。
思绪间,他不经意走到了原本戚山雨所在的办公室外。
江少言怔怔看着门口,戚山雨的名字已经被撤下来了。
正要离开,却听里面传来了陈夏夏的声音:“姐,多亏了你,戚山雨终于滚了。”
江少言脚步一顿,狐疑地皱着眉。
陈夏夏怎么在这里?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个女人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是改改宣传报的内容,再推到她头上罢了,简单的很!我早就看不惯她一个劲勾搭江团长了!”
另外一个女人附和:“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司令爹吗?现在爹都死了,那不就只能灰溜溜的滚蛋了。”
陈夏夏笑得张狂:“我早就提醒过她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更难堪……”
江少言握着搪瓷杯的指节发白,咯吱作响。
他从没想过,竟然是陈夏夏找人合谋污蔑戚山雨!
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直在误会戚山雨……
江少言脸色阴沉得吓人,准备推门而入。
身后突然传来了路师长的声音:“少言!”
他面色凝重:“之前被你抓进牢里的王强坤被放了出来,最近命案不断,一连死了好几个军属,公安那边怀疑是王强坤蓄意报复,你去支援一下,务必捉他归案!”
江少言心口像是猛然被砸了下,手一颤,搪瓷缸子摔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路师长连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脸色发白,脑中忽然闪过戚山雨浑身是血的摸样。
转念一想,戚山雨住在司令府上,怎么可能会出事。
等这次任务结束,他再和她好好聊聊。
他们毕竟青梅竹马,江少言对她是有感情的。
当初对她冷漠,只是因为不喜欢被强行安排结婚,也想让她收收大小姐的脾气。
可他自己也忘了,以他的性格,如果他不愿意娶,就算是司令指婚又如何……
后来他要瞒着夫妻关系,也是为了保护戚山雨。
可谁能想到,她竟要离婚?
结婚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说离就离?
江少言收敛心神,应下路师长的话,匆匆赶往公安。
一连两天,江少言忙得脚不沾地。
他不眠不休,就等着抓到王强坤之后去找戚山雨。
终于,第三天的时候,有战士急匆匆跑来报告:“江团长!人抓到了!只是我们在犯人的藏身之处发现了……”
士兵脸色为难,似乎难以开口。
江少言心头突然猛的一跳:“发现了什么?”
士兵脸色发白接着上一句:“发现了戚山雨同志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