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花云眠拧眉转醒,卧房一片昏暗。
四下寂静,喜烛燃了大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她捂着胸口试图坐起身,耳边忽而传来一声清脆的讥笑:“醒了?”
花云眠抻着身子坐起,循声望去。
来人竟然是她的庶姐花瑶!
花瑶走到床头,一改从前的温柔,竟摆出无比轻蔑的姿态。
“妹妹,新婚当夜,夫君不在身侧的感觉如何?今晚他对我,可是格外的怜惜呢,你屋里这喜烛点在我屋里,或许更应景些。”
她笑的妩媚,肩颈耸动,有意无意的抖落肩上的衣裳,露出了雪白的锁骨。
花云眠只一眼便瞧见了她肩颈处大片暧昧的红痕。
瞳孔狠狠一缩,她骤然湿了眼。
不可置信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昏睡十年醒来,哥哥死了,君泽渊变成仙族敌人,怎么连你也变了?”
“我们明明是最好的姐妹,你自己说的,我们要姐妹一心,帮助父帝匡扶三界,难道那些话都是假的?”
“为什么?”
花瑶冷笑一声,质问:“那我倒要问问,同为仙族公主,凭什么父帝哥哥只疼你,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只能挑你剩下的?”
“不过,如今我倒是释怀了,当年君泽渊爱你爱到恨不得为你去死,现在还不是厌弃了你。”
“其实你哥哥神魂并没有消逝,他手中明明有可以复活你哥哥的上古圣物赋灵石,可他对你闭口不谈。”
“你说什么?”
花云眠脑子一顿,不敢置信的抬头。
花瑶却不欲再同她多说:“阿渊该醒了,你啊,便自己慢慢熬过这长夜吧。”
花云眠却怎么也待不住。
满脑子只有一句——
哥哥还能活!
她撑起羸弱的身子,偷偷跟上花瑶。
可她刚跨出殿门口,却被魔兵挡了回来。
“殿下吩咐,你得在殿内焚香沐浴,斋戒七日,除去身上恶臭晦气后才能出门!”
花云眠僵住。
她从没想过,曾经说疼她一辈子的男人会一而再的羞辱她。
……
七日后。
花云眠听闻君泽渊去了后花园湖中亭,立刻赶来。
银铃随风晃动。
君泽渊闻声将头从酒杯里抬起,讥笑勾唇:“怎么?我不找去你麻烦,你倒是上赶着来了?”
花云眠身子一颤,小心翼翼抬头看着他:“阿渊,能不能借你的赋灵石一用……”
“啪!”
好好一个酒杯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君泽渊霍然起身,狠厉的瞪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有赋灵石?”
花云眠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想要解释。
君泽渊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闪身来到近前,死死握住她的下颚,双眸猩红骇人:“花云眠,你嫁给我果然是另有所图。”
“赋灵石是我本命法器,你是不是想拿去毁掉,又想害死我一次?”
下颚剧痛,花云眠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捏碎。
她听不明白他的话,她什么时候害过他?
但此刻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只如实交代:“我只是想借赋灵石救我哥哥……”
话没说完,却被男人冷嘲打断:“花云眠,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君泽渊的脸压的极低,鼻尖几乎要贴上花云眠:“你哥哥杀我魔族无数将士,难道不该死?”
两人动作分明如此暧昧,可他张口,吐出来的气息却是那般凉薄无情。
“你觉得我还和以前一样只要你张口,无论什么都会捧到你跟前来?省省吧,我如今是魔界太子,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
“若非仙族死乞白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娶你这样一无是处的货色?”
一字一句,如被利刃戳心。
花云眠红着眼,却不敢哭:“我……我不求你对我像从前一样好,只要你肯答应救人,你想怎样都好……”
公主的尊严低进了泥里。
君泽渊松了几分手上的力道,缓缓摩挲着她的下颚。
察觉到她身子抖的厉害,他漫不经心的抬眉:“真是卑微呢,不如这样,你将你的心完完整整的剜下来给我,我便如你的愿,如何?”
“我的……心?”
花云眠有一瞬的恍惚,伸手缓慢覆上心口的位置。
那里空落落的,分明有什么在跳动,却绝非一颗滚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