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还把我的糖吃完了。”
委委屈屈的调子勾着娇意,星点的水光将她黑眸洗刷的透亮,活像只小动物。
口/舌间残留着奶糖的腻味,裴恕扭过她身子,将她重新推下去,“继续。秀女有教习姑姑教导,娘娘不如也过去学学?”
踉跄站稳,温知窈抿唇。
或许他知道梁诗雪侍寝了,心里不快,所以来找她麻烦。
总不能是气她那日坏事,没抓到四皇子吧。
“我,本来是想帮梁答应的,不让她入宫,将她名字都划去了。可她姐姐缺席,她替上了位置,就这么入宫了。”
说完,温知窈感觉裴恕凝了她一瞬,她尽可能做出满脸真诚。
可他脸色并未缓和,半晌推门离开。
外头小荷才敢进来,“娘娘,奴婢瞧掌印神色好吓人,出什么事了吗?”
温知窈哼声,一屁股坐到塌上,撅嘴吹吹自己的伤口。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该生气的人分明是她才对。
这疯子!
“去给梁答应送点东西。”
经过这次事后,她得更加谨慎。
曾以为裴恕会站在她这侧,是她天真了。
“之前走眼买的那个镀金的铜牌牌,拿去送了。”
“是,娘娘。”
*
“姐姐。”
一双绣花鞋停在眼前,何如月抹了把脸上的水,在洗衣板上不停搓衣服。
仿佛不知道裴敏来了。
裴敏笑了下,嫌弃的四处看看,“姐姐现在就住在这?”
比下等宫女还不如,为太监婢女洗衣裳,手搓的通红,泡的发肿。
裴敏再次看看自己纤细的双手,不禁庆幸。
当初落魄,幸好阿恕愿意救她,她一点苦都没吃。
他把她养护的很好。
“你来做什么?”
前几日窈窈的人过来和她说了,她的亲妹妹如今认贼作父,改名换姓入宫。
窈窈并没有点明,但何如月清楚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东西。
“劝你一句,见好就收。”
“哈,从小我就比你强,母亲父亲都爱我,你嫉妒我不是一日两日了。在牢里时你高高在上的施舍我的样子,我一辈子记得!你侮辱我!”
抬起头,何如月深深的望着眼前人。
两人差了五六岁,从小就不算亲,但心底她始终将她当成最亲的妹妹。
她豁出命想要救她,在妹妹眼里竟然成了一种炫耀。
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步步危机,她有什么好炫耀的,她的处境有什么好的啊!
“滚!”
裴敏收起笑,高高在上的哼声,“以下犯上,来人掌嘴。”
“啊!”
身后传来耳光的啪啪声,裴敏讥讽的笑了声,扭头走出这脏地方,拿着手帕不停的扇着风。
身边的婢女快步跟上她,“常在,贵妃娘娘今日一早派人请各宫去赏花,您去吗?”
“走吧,去瞧瞧那群人的嘴脸。”
今天又换什么花样巴结她。
她的门槛都快被塌烂了,一些不值钱的玩意还好意思拿出手,往她这送。
是看不起她,还是太过穷酸。
况且,她还打算要见见那位淑妃娘娘。
她走进去,大家一下都抬起头,“妹妹来了。”
“臣妾来迟了,娘娘勿怪。”
说着道歉,她脸上半分那个意思都没有,心安理得的坐下。
胡梦红唇扬起,忍住心里的鄙夷,“都是自家妹妹,不必客气。”
要不是看在她是掌印妹妹的份上,这不知规矩的贱人早死八百回了。
一侧头,她又看到个更不快的,“呦,本宫这庙小,没想到淑妃妹妹也来了。”
“姐姐既然邀请,我一定得来。”
温知窈笑着走进去,皇帝如今没有子嗣,胡太后想让贵妃收养她刚出生的亲侄子,立为皇太子。
到时候这个江山就姓胡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
御花园里争奇斗艳,果然是热闹了。
冬日还就她们三人,现在人挤人,各个穿着亮色,看得人眼都花。
她在吴欣容身边坐下,两人tຊ牵了下手,彼此笑着打招呼。
裴敏推搡开围绕她的人,走过去,“皇后娘娘,臣妾住的地方太偏了,可否换一处?”
距离阿恕太远了,她要住他旁边。
吴欣容一下愣了,以前从未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御花园里安静,大家互相看看,眼神隐晦。
见没人理她,裴敏侧头冲另一边说,“淑妃娘娘协力六宫,姐姐你说呢,妹妹和姐姐还有前缘呢。”
她别忘了,她有把柄在她这。
她们当初逃狱,这女的可是帮了她们,还杀了人呢。
这小辫子她得牢牢揪住了。
美人笑着轻叹了声语气词,似乎明白过来,“你说想说你本姓何,狱中逃犯,改了姓这事吗?”
一瞬,场子哗然。
连胡梦都放下杯子,仔细了起来,这是什么事?
裴敏脸色骤然发白,她没想到温知窈敢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说。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你,你别乱说!”
“呀,本宫记错人了,对不起妹妹了。那你说,我与你有什么前缘呀?”
小荷努努嘴,惹谁不好,惹她家娘娘。
娘娘这几日心情可不太好。
吴欣容也发觉了,小丫头平日里软软乎乎,春水般柔。
此刻坐在这,美眸流转,威压傲然。神色带笑,端的却是上位者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
颇有点别的风采。
人群一侧,梁诗雪观察了良久。
她很确定裴恕没有任何亲妹妹,但这女的敢耀武扬威说出来,定和裴恕有些渊源。
不如先卖这个人情。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梁诗雪被人搀扶着上前行礼,一下吸引走目光,吴欣容惊的呀声,“你这是怎么了?”
她眼眶红肿的厉害,像是狠狠哭了场。
还能有谁,温知窈用脚趾想都知道是裴恕。
连自己亲梅竹马都欺负,他还真是不客气。
裴恕喜欢梁诗雪,那裴敏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合眼缘,收做义妹了?
如果有别的目的,这蠢货唯一的价值就是四皇子的表妹。
“妾身心里难受,没睡好罢了,多谢姐姐关心。”
“怎么了?”
再追问,梁诗雪都只是摇摇头,不说,光聊起都快要掉眼泪了。
裴敏趁机躲进人群,老实的降低存在。
用了点心后,大家一起四处走走。
今年天气冷,稍微回暖些,御花园的花开得格外好。
贵妃走在前头,吴欣容不想计较,和温知窈在中间走着,时不时和两边说说话。
前头下了早朝,外臣不从这过,但裴恕走这条道。
男人迎面走过来,纯黑的朝服矜贵凌厉,黑蟒越过胸口,金丝线在日光下耀眼。
众人交谈声瞬间止住,分明都是主子,却停下脚步,自觉让开在一侧,垂头行礼。
裴恕视线未移,走过去。
“掌印。”
清脆的女声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