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飏不想解释，只是说：“想给他买双鞋。”
导购自然偏头问唐晚秋：“小伙子，你穿多大的鞋？”
唐晚秋依旧睁着那双漂亮眼睛，看着导购，一句话不说。
导购意识到什么，看霍飏，很惋惜的样子：“他听不到吗？多漂亮个孩子啊，真可惜。”
霍飏顺着导购惋惜的视线看过去，唐晚秋坐在试鞋凳上，店铺明亮的灯光打下来，他像是个最精致的琉璃娃娃，睁着透亮的眼睛，无声观察着。
并不附和导购的话，他问：“他大概穿多大的鞋？”
导购那这双鞋，在唐晚秋的脚边比量一下，又换了一双：“大概是这个码，需要具体试试。”
说着，就蹲下来，握住唐晚秋的一只脚：“乖，孩子抬脚……”
唐晚秋不知道背自己来的人和这个女人说了什么，只看他们没说两句话，女人就在自己面前蹲下，要来拉自己受伤的脚。
和男人刚刚给自己上药时不一样，她动作有点重，直直的把自己的腿拉起来。
但还没拉起来，就听到男人说了什么。
霍飏也没想到导购速度这么快，看她拉着少年的腿就要把伤到的脚往鞋里怼，马上叫停：“别动他。”
导购被这凛冽的声音喝住，茫然收手回头看。
霍飏把她挤开，拿过鞋盒里左脚那只鞋：“试这只。”
脚上还有点脏，导购给唐晚秋裹了层袋子，这才把脚放进鞋里。手指在鞋跟后面摸了摸，确定穿着正正好，这才去看霍飏，问：“这个码数可以吗？”
霍飏也不知道，看着唐晚秋，下意识想问他可不可以。
对上那双眼睛，又把话咽下去。
一瞬间失落。
对着导购点头：“可以，就这双吧。包起来。”
导购疑惑：“不穿上吗？”
霍飏摇头。
他依旧背着少年，买过衣物，又打了车，这次直接到了酒店。
办理入住时需要两个人的身份证和联系方式。霍飏倒是有唐晚秋的身份证，但没有他的电话。现在也没法问少年要他的电话。霍飏索性把自己的备用号说出来。
一个长得很帅、甚至有点像她追的明星的男生带着另一个男生来住酒店。被带着的男生还一直不说话。酒店前台很狐疑的看着霍飏，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但对方确实很配合入住流程。前台只能把房卡给霍飏，看他把那个乖乖呆呆的少年背起来，坐上电梯。
顶配双人房，除了两张单人床还有沙发桌椅。
霍飏把少年放在沙发上，自己跟着在沙发上坐下，摸出手机来，订了两个人明天离开的车票。
明天要早起，去医院办出院，之后坐高铁去父母出事的地方。
爸妈都是独生子女，姥姥姥爷退休后返聘在大学教书每天忙于工作，爷爷去世了，奶奶身体不好去年刚做了手术。几个老人都还在A市，根本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霍飏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们。
但生死大事瞒不住，总归是要让他们知道的。
更何况，根据要求，尸体需要就近火化，没有特殊情况不能运回燕城。总要让老人再看一眼他们的孩子，而不是冰冷的骨灰。
可如果要说，又该怎么开口呢？
霍飏看着手机，目光虚无落不到实处。
他身边，唐晚秋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看他。
他也有小方块，也在看小方块。可是和其他人看小方块时的高兴愉悦不同，那种如影随形的寂寥阴沉又出现了。
他是在不高兴吗？
察觉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霍飏从忧虑中抽身，回头看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