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口，顾远征特地交待叶昔：“你出门的时候严肃点，我已经处理过投诉，教育过你了。”
“知道了师父，不会影响你冷面无私的霸总形象的。”叶昔狡黠一笑，又迅速抿住了笑。
顾远征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满意叶昔的形容，但他并不多说，伸手拉开门，让叶昔先出去。
师徒俩都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走出了办公室，给公共办公区带来一阵新的低气压。
“人齐了，提前开会吧。”顾远征冷声吩咐，许玎和刘云妮迅速站起来，韩雯抱着电脑冲进会议室去布置。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五个人均已落座，另外三个团队成员也接上了异地会议连线，两个人能视频，一个还在有别的事，屏幕上一片黑色，只有语音。
叶昔将手机调成静音，其他人也陆续调整了对外通讯，专心开会。
顾远征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汇总上周的进度。”
不必交代，许玎第一个开口，将北地的项目情况更新浓缩在三分钟内讲完，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十个亿的资金也安排好了。许玎之后，外地的三个同事依序发言，三言两语将手头项目情况梳理清楚，语音的那个同事还汇报了新项目的进展，年底前能做出五个亿左右的业绩。顾远征边听边点评，或者随口给出下周的任务，或者让韩雯记下时间点提醒他联系资源，然后看向了叶昔。
顾远征道：“黔地的文旅项目，说一下。”
刘云妮扫了眼叶昔，见她神色肃穆，想来是刚才被顾远征批得不轻。刘云妮心下一喜，连忙站起身，抢在叶昔前面道：“好的顾总，我来汇报。”
顾远征的眼光从叶昔身上滑到了刘云妮的脸上，冷淡地看着她。刘云妮知道这是允许了的意思，可激动坏了。这是她入团队一来第一次抓到亲自向顾远征汇报的机会，端起来电脑把连夜赶回来做的东西投屏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从项目地的历史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汇报。
刘云妮讲了好一会儿还没讲到点子上，顾远征有些不耐烦，瞄了眼许玎，见他一脸兴致盎然又听得仔细，决定给个面子，低下头掏出了手机。
叶昔也心不在焉。一来刘云妮的项目方和她的是同一个，只是投建的内容不同，她本人见过项目方负责人，预判了问题不大，当然回报也不吸引人；二来她那静音的手机震个不停，一个陌生的号码可劲儿地打进来，扰得她心烦意乱，便干脆打开飞行模式图个清静。
天大的事儿都可以往后推一推，但师父顾远征主持的会议必须全心全意。
正好，顾远征的微信发了进来——【她怎么这么啰嗦？】
叶昔低低一笑，快速回复信息——【她一直这么啰嗦。】
【你们怎么不管管她？】
【管不起。你的兵，你管吧。】
【我不管。反正两分钟后她还没讲完，你去打断她。】
叶昔暗暗咽下一口恶气，偷偷瞪了顾远征一眼，手指翻飞——【又让我做恶人(╯‵□′)╯】
顾远征见到她掀桌子的颜文字，嘴角一提，笑意溢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刘云妮捕捉到了顾远征的这个笑容，以为他对汇报满意，又从许玎赞许的目光中获得了更大的自信，忍不住看了眼叶昔，有些得意忘形，道：“虽然当地的财政收入现在看起来是差了些，但只要有我们的加入，情况肯定大不一样。按照咱们内部的算法，资金放四个亿合适，但我这次去项目地，看到了他们的诚意，就凭着他们对我们的重视和配合，应该给他们一个突破四亿的机会，比如我建议增加25%左右的额度...”
“我不这么认为。”叶昔干脆地打断了她，直接说结论，“以项目方的水平，根本承受不起两个项目各拿四个亿的投资，未来要收回投资肯定有困难。我的建议是，两个项目打包不超过四个亿，具体各自分配多少，还得另外测算。”
刘云妮眼睛瞪得像铜铃，压根没想过还有人会嫌自己要投的项目钱多的。要知道，她们投多少就等于产生多少业绩，叶昔不让增加就算了，连最早拟定的四亿，还要直接对半砍。刘云妮的笑容僵掉，不可置信地道：“叶昔，你没搞错吧？话得想好了再说啊。”
叶昔挑眉看她，谁跟她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理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这种问题真是答都懒得答。
刘云妮被叶昔轻视的反应气到，这次可是她在顾远征和许玎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叶昔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压她一头，不让她好过，当即雄赳赳质问道：“叶昔，资方都看好这个项目，直接放话说九个亿以下随我们投，难道你要跟资方过不去？”
“跟资方过不去”？刘云妮这是开始挑拨了。
叶昔凉凉一笑，闹明白了刘云妮怎么无缘无故要涨一个亿的投资，冷下脸说话的样子与顾远征如出一辙：“项目能值多少钱，是项目本身决定的，不是由资方给我们多少钱决定的。资方把钱放心地交给我们，是因为相信我们会为他们收回投资，赚到收入，可不是让我们拿钱去砸出项目方的诚意与配合。”
最后一句说得太直白，就差直接点破刘云妮是被项目方哄了两句就昏了头，刘云妮一听，当即眼眶通红：“我才不是...我只是觉着既然资方有这个意愿，我们按他们的意愿办事，他们高兴，我们赚钱，项目方也开心...”
叶昔简直无语：“干这工作是为了图开心吗？...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现在这么投下去是都开心了，但过几年钱拿不回来的时候就谁也不开心了。”
刘云妮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发抖，眼泪簌簌往下掉。
许玎立刻坐不住了，扯了纸巾站起来：“云妮，你先缓缓。”
转身就教训叶昔：“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温柔点？把同事搞哭了，你就很开心吗？”
叶昔差点就要翻白眼，想说刘云妮凶的时候你许玎该吓死，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许玎是顾远征最看好的投资经理，还想再带几年就把他扶上团队长，顾远征好看的人，叶昔愿意让三分。
谁知许玎却不打算忍叶昔，直接揭她老底：“叶昔，我知道征哥在栽培你，但这不代表你比其他同事就多更多的特权，可以随意地践踏其他同事的劳动成果。今天这件事情，我觉得你过分了！”
许玎还嫌不够，义愤填膺地转向顾远征，想要他开口“主持公道”的意图太过明显：“征哥！”
叶昔看向顾远征，只见他手机里抬起头，冷淡的目光扫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