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今月到最后几乎是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隋春笙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好,我会帮你。”。
大约是精神突然松懈,听到他的话之后手上的劲卸下来,人也直直地栽倒。
“喵!”
突然的猫叫声让隋春笙回过神来。
黎今月已经没有再哭了。
她有些出神地看向角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隋春笙:“他是不是来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了,还是说只是我的幻觉?”
隋春笙第一次有了私心,昨天晚上的黎今月他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隋春笙面无表情地将刚才黎今月吃过的糕点处理掉,重新将她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倒满。
顺着黎今月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个角落,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没有。”
“他不会来的,确实是你的幻觉。”
隋春笙其实一早就已经看见了裴书郡,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他脸上那副悲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隋春笙其实是能理解的。
他总说【裴书郡会爱上黎今月】,这并不是谎话。
如果不是那枚玉戒,如果不是自己的参与,裴书郡和黎今月是能在一起的。6
他察觉到自己对黎今月的感情和黎今月对他的依赖,想要纠正天命。
所以才会一遍遍地告诉黎今月裴书郡会爱她。
可是黎今月现在已经完全心死,他也不愿意她再被伤一次。
黎今月“嗯”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此时,千年后的医院里。
裴书郡看着病床上呼吸平稳的黎今月,第一次觉得佛经竟然无法让他的心静下来。
他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黎今月伤心然后离开,而不是现在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像个活死人。
裴书郡觉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盘无解的棋盘。
不管怎么做,都是一场死局。
这种已经脱离掌控的感觉让裴书郡愈发烦躁。
裴书郡几乎是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他换了一身禅服,径直去了法明寺。
前日夜里的雷暴将法明寺那棵千年老树的一根枝干劈中。
上面悬挂着的木牌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庙里的和尚都不擅书法,住持就来求了来修行的裴书郡:“施主,实在是无法才来叨扰你。”
裴书郡欣然应下,开始修复木牌。
却没想到第一张就是黎今月的名字,裴书郡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捏紧的笔杆,和因为停顿过久洇开的墨水将他的心虚显露无遗。
仅仅是一个名字。
裴书郡将已经完全不能用的木牌放在一旁,看了一眼住持:“这个不能用了。”
住持倒是一脸坦然:“今月好像是施主的未婚妻?”
裴书郡迟疑了一会,眼见着新拿的木牌又要报废,他猛地回过神来:“是,她是我的未婚妻。”
住持脸上有了笑意,将手里的功德簿又翻过一页:“只有她的木牌是自己亲自刻上的。”
“那时候她穿着校服就来了,不知道从哪听说的非要自己刻,给手上弄了好大一个口子。”
“血都流到手臂上了,还非要自己爬到树上去挂。”
“还问我是不是这样她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我没敢说她的执念太深,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裴书郡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那次黎今月受伤他是知道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完全动不了,她始终不说受伤的原因,却不住地看向裴书郡。
裴书郡猜出是和自己有关。
他当时只是觉得黎今月缠上了自己,一心只觉得她的所有举动都格外惹人烦。
却没有想到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住持继续说道:“好久没有看见她了,她不一直都喜欢跟着你,连你上次请佛像的时候都一直在殿外跪着。”
裴书郡又是一愣,“今月”字最后一笔落下,他才回道:“她不愿意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