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岁双眼大睁,迅速缩回脖子,下意识捂住自己嘴巴。
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身体没动,挑下眉,垂眼看她。
意思很明显:给个解释。
太尴尬了!
桑岁尴尬又紧张,发烧红起来的脸好不容易褪下去,这会儿又红起来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看着他正色道:“我可以解释。”
“说。”
“是这张嘴动的手,不是我,你……”桑岁咧嘴一笑,“你信吗?”
“我宁愿信你烧傻了。”
“……”
-
见怀里的人尴尬到快无地自容了,盛以泽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抱着她快步走向病床,把她轻轻放上去。
给她盖了被子,盛以泽见女医生过来,便让她过来给桑岁做一次检查。
检查完,女医生收起器械:“没什么大事,烧也退了,之所以晕倒是痛经加上低血糖,我给她喝点葡萄糖补充一下能量。”
“谢谢。”
“客气了。”
医生出去没多久,回来时给桑岁端来一杯冲泡的葡萄糖,桑岁起来喝了后又继续躺下了。
喝完后,她感觉好了很多,没有再头晕目眩了。
“张嘴。”男人出声。
“嗯?”
男人伸手过来,把一颗东西送进她嘴里。
她狐疑,用舌头含了一会儿,发现是甜的。
是块糖果,还是奶香味十足的糖果。
口味很熟悉,是她非常喜欢大白兔奶糖。
桑岁瞳仁微睁,转脸看向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盛以泽在旁边坐下,“去超市给你买……那个的时候买的。”
桑岁心中一软,想起第一次来月经她晕在卧室的那次,实在是疼得厉害,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给她嘴里送了块大白兔奶糖。
他说,甜,可以缓解疼痛。
她信了。
从那以后,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糖。
就像喜欢他靠近时身上的雪松味,在无形中占据她所有心房。
甜味蔓延整个口腔,小腹的锥痛好像缓解了很多。
盛以泽看着她,目光多了分他没有察觉的温柔和缱绻。
他说:“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就像当初在医院,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守了她很久很久。
桑岁害怕他突然离开,也害怕他像上次在食堂,突然对她说,以后不用过来一起吃饭了。
“盛以泽。”桑岁眸色微闪。
“嗯。”
“这次……你为什么陪我?”
言外之意就是,她这次出事,并不是因为他,所以他没有理由陪她。
男人注视她圆眸,似是给她,也是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有原因,这次仅仅只是……想陪你,仅此而已。”
-
盛以泽的话无疑是把桑岁这几天的阴霾全部扫空。
她似乎很好哄,只要他一句话,她入睡时唇角都是笑的。
盛以泽在医务室陪了桑岁一下午。
整个下午,也陆陆续续有学生被送进来,只不过大多是体质差中暑的,吃了点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桑岁也在医务室睡了一下午。
下午三点。
盛以泽坐在床边,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床上的人。
烧退了,疼痛缓解,桑岁睡得很祥和,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眼阖着,长长眼睫铺下,伴随浅浅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外面传来新生军训的操练声,落进静谧的室内,有日光穿透玻璃窗洒进来。
日光明媚,身边女孩平安无事。
那瞬间,落入实处的心脏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美好。
盛以泽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诧异。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不觉中,悄然生长。
-
学校洗衣房。
“同学,需要洗什么衣服……”
盛以泽刚走进洗衣房,迎面走过来女生看见盛以泽,怔住。
“盛学长?您要洗衣服?”
盛以泽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声,神色有点不自然。
“这种可不可以洗?”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女生接过一看。
竟然是女生的衣服,还是被经血弄脏的衣服。
女生双眼微睁,看看这衣服,看看盛以泽。
“不能洗?”盛以泽问。
“能!当然能!”女生收起袋子,“放心,我们会专门处理干净后再放进洗衣机清洗,之后再烘干,烘干后就可以穿了,很快的。”
“谢谢。”
“清洗费用五十元,今天八八折,收您四十四元,那边请扫码付款。”
盛以泽颔首,走过去打开手机扫二维码,“叮”的一声,付款成功。
盛以泽一走开,那女生惊得下巴都掉了,连忙跟旁边的同事八卦——
“盛以泽又谈女朋友了!”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
“他拿她女朋友的衣服过来洗了!”
……
-
被经血弄脏的地方经专门处理后,桑岁的衣服被放进3号洗衣机里面清洗。
洗衣机滚筒滚动,发出闷重的声音,盛以泽坐在旁边,上半身微弓,两手撑在膝盖上,敛眼看着那洗衣机。
脑子里的记忆一下子推到四年前。
他高二升高tຊ三那年暑假,母亲温雪琳带回来了一对母女。
温雪琳笑着跟他介绍说:“这是云漫阿姨,这是漫姨的女儿桑岁。”
当时他刚跟朋友打球回来,手里抱着个篮球,闻声,忍不住打量起了这对母女。
母亲看起来年龄不大,约三四十岁模样,一身素衣,束着长发,身形高瘦,笑起来温柔和蔼,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而她身侧,是个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女孩。
女孩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干瘦青雉,皮肤太白了,显得她看起来很羸弱。
温雪琳说,云漫是她闺蜜,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次过来云京市,是为了她女儿读书。
她们初次过来这边,人生地不熟,又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所以温雪琳提议让她们先住在他们家,等他们找到住的地方再搬出去。
他性格向来冷,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母女,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温雪琳见他抱着个球站在那儿,不满地啧了声:“小泽,赶紧叫人啊。”
盛以泽颔首,懒懒地打个招呼:“你们好。”
温雪琳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说她这个儿子性格比较冷,希望她们不要见怪。
云漫笑着摇摇头,摸了摸旁边的小姑娘:“岁岁,快叫哥哥。”
桑岁明显感觉出他身上的冷意,怯怯地躲到云漫身后,声音脆生生的——
“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