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鹄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想法都甩出去。乱哄哄的脑子顿时安静了下来,神经出现了一些衰弱。
他着手打了一个叉叉,原本干净的地图此时已经变得花花绿绿。上面很多的地点都已经被人排除了,他只能在剩下的地点寻找线索。
可他现在一点思路也没有,亏他记忆力惊人。可面对打上一层朦胧面纱的梦境,他的这项天赋也没办法展示出来。
看着手里的地图,白于鹄只能先将其收起来。
通过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躺在自己的床上,这段时间在黔州的经历在他的脑中飞快流逝。
各式各样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纠缠,讨论的最终都没有得出任何的答案。而原本紧绷的神经却在反复地推敲中,慢慢变得精神。
困意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半夜两点他的脑神经依旧处于高度活跃的状态。
没有丝毫的困意。
白于鹄强硬地迫使自己睡着,可是未断的思绪还是会出现在脑海中,将他酝酿的睡意统统打断。
直到凌晨四点,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鸡鸣声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熬夜的坏处,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总会被鸡鸣声给叫醒。
好不容易挨到鸡鸣声没了,可是没过一会又开始叫了。
而雷家的人,此时也有人起来开始干活了。仔细听,就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这觉白于鹄是睡不下去了,只能被迫起床。
强撑着精神,他还是跑了几个地方,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这样的颓势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看着距离春节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如果他再不买票那么就来不及了。
白于鹄看着越发缤纷的地图,最终叹了一口气。若是明天在没有任何的进展,那么他就只能先放下这边的事,回到京都过年。
这是白于鹄给自己的留的最后一天,这次他没有任何的目的地,骑着租来的机车在周围四处乱转。
看了一个又一个寨子,走过一条又一条河。青山在他的身边绵延不断,他甚至不知道骑了多久。
没有任何方向的他就像一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最终也找不出任何的结果。
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白于鹄走到了极远的地方,实在没有任何的收获后返回K镇。
他将机车停在雷家的门口前,他是来向雷建国辞行的。刚踏入大门就听到了欢悦的谈论声。
难道今天雷家有客人?
停在大门前,白于鹄不知这个时候自己应不应该进去。在他犹豫之际,娟姐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他。
“小白怎么站在门口啊,快进来啊,就等你咧。”娟姐一如既往那个地热情,上前就将白于鹄招呼进进去。
“娟姐,家里来客人,还是算了。”白于鹄被人推着往前走,“我这也不是大事,明天再来找雷哥说也行。”
“客气啥,都是朋友,进去呗。你一个人在外面算是怎么回事。”
娟姐根本就不给白于鹄任何拒绝的后路,常年耕地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白于鹄推进了房中。
完全不给白于鹄任何迂回的机会。
此时在大厅交谈的人也停了下来,均望向在门口的白于鹄。
“小白,你回来了。”雷建国最先出声将白于鹄招呼进来,“听说这是你在京都的朋友,他来找你咧。”
白于鹄顺着雷建国的话看向坐在一旁的人,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本该在左支基地监督研究京都的曾老。
见到曾老的第一刻,白于鹄是不敢置信的,似乎也想不到曾老怎么丢下京都这么多的事务来到黔州。
随后便升起了警惕之心,曾老居然可以找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想是一直派人跟着他。
那么引他来黔州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白于鹄不由将最坏的想法安在曾老身上。
“好久不见,小白。”
曾老的样貌变化并不大,精神气甚至比他离开左支前还要好上许多。
可是他却出现了这么一个不应该出现的tຊ场景中。
“曾老,好久不见。”白于鹄在他们之前的空位坐下来,雷建国和曾老熟稔的语气让他隐隐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同。
雷建国也不给他思考发问的时间,当他坐下后,雷建国就起身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我去帮娟儿看看,你们聊着。”
离开时,还极其贴心地将门带上。
客厅是靠火炉供暖的,白于鹄穿着羽绒服,坐下时就想起脱了下来。他里面穿着高领毛线衣,坐在火炉旁边还有有些发汗。
“雷哥是您的人?”白于鹄开门见山。
面前的曾老摆弄着手里的坚果,手边的瓷杯里还放着热茶。白于鹄瞟了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上好的茶叶。
雷建国居然用这么贵重的茶饼来招待曾老,看来是从心里对曾老的身份臣服的。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曾老见白于鹄一直在盯着自己手里的茶,于是也给白于鹄倒了一杯。
“曾老这是在回避我的问题吗?”
白于鹄抿了一口杯中茶,茶汤明亮,入口微苦,茶水入肚后,回甘。口感清爽,他还挺爱喝的。
这应该就是雷建国中最贵的茶叶了,这么多天以来,在曾老的面子上他倒是喝上了。
“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曾老温和一笑,将手上的坚果推到白于鹄的面前,“这么多天就没有任何的收获吗?”
坚果他未动,任其任放在哪里。
“这都在您的意料之中?”白于鹄看向面前的人,“您知道我来这里就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哈哈。”曾老给自己的续上茶,“你怎么能这般说话呢。我只是好奇地发问而已,你有没有找到与我有何关系。”
茶壶被放在炉子上,明黄的茶汤在翻涌着,周围放着皆是一些名贵的茶具。
也不知是不是曾老自己带来的。
“那么曾老现在来又是何意。”
在他决定离开黔州的这一天就找来了。
“你何必对我如此提防,说不定我还能回答你的一些问他不是吗?”曾老不紧不慢,摇晃着手里的杯盏,含笑地看着面前的白于鹄。
“你就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原来这个人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一行将会没有任何的收获,可是他还是顺着对方的套路来到了黔州。
“您能做的事,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白于鹄拍了拍自己放在一旁羽绒服上的灰,“你怎么知道我就一无所获呢。”
曾老笑了笑,“若是你有所收获今天怎么还会去转动一趟呢”,浑浊的眼看向他,“这无非是没有任何的把握是吗,所以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
“可惜啊,目前这个证据,你还没有找到。”
曾老说得没错,他目前只有一些猜测,而这个猜测需要一些实物来证明,可是他目前并没有找到这个物件。
要不说曾老能绝地逢生,没点心计的人,怎么在左支这样的环境混下去。
又怎么能在撤职过后又被聘请回来,并且身居高位。曾老的心思,可能如此单纯。
白于鹄看着淡然自若的曾老:“那您有何高见呢?”
“不如我们来做一场合作如何。”曾老看向他,用布覆上茶壶的手柄为他续上茶水,“一场能够双赢的合作。”
这恐怕就是曾老的目的吧,将他引来黔州,等到他山穷水尽之时再出现。
“您倒是说说,是一场怎么样的合作。”
好茶配上好茶具,味道果然是回味无穷,他可极少能这样享受。
“我现在手上有一项研究,我需要你帮我做出来。”曾老笑着,“而我可以告诉一切你想知道的事。”
一切他想知道的事?
白于鹄有些动容:“比如呢?”
曾老见人态度已经松动,神情顿时柔和下来,带着循循善诱的温意:“比如,你的身世,你来自何方,S计划……以及我是怎么得知你的信息的。”
曾老将条件说得很诱人,白于鹄笑了:“若是帮你将事情做了,您出尔反尔我可怎么办。”
“钱款可以分期,信息自然也是可以。在你帮我做这个研究的期间,我会将你想知道信息一点点拆开来给你。”
“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欺骗我呢。”白于鹄看向他,“毕竟您之前关于S计划可是怎么都不愿意跟我提的,怎么如今居然主动来与我合作,交换条件了。”
“这其中有没有诈,我怎么会得知。”抿一口好茶,“倒是被您利用完了结果什么都没得,那我得要找谁哭去。”
曾老看着他,微怒:“你这是不信我?”
白于鹄笑了笑:“怎么会呢。我这只是在为自己谋保险罢了,曾老何必恼怒。”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百姓,能帮曾老这样的人物做什么。
“谨慎一些总是好的。”这个解释让曾老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曾老对他的包容程度超乎了白于鹄原始的预期。
都油盐不进到这个份上了,曾老居然没有丝毫翻脸。
真是一件稀奇事儿。
“不如曾老先说需要我做些什么。”白于鹄反问。
“我需要你设计出一批超越江越集团的军火,数据要从各方面都进行碾压。”曾老终于将自己这次的目的报出来。
江越集团?
这可是江暾的公司,江家可是靠着这个生存下来的。这可是江家几代人的心血。
白于鹄眸色暗了下来:“江越集团,我丈夫可是江越集团的总裁,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谈及此,曾老倒是有了几分底气。
“我想你也不喜欢被人利用,江家对你无恩无情。你的婚事是他们设计好的,而你只不过也是棋子罢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于情于理,我与江家都是一家人,曾老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背叛他们吗?”
若是这批军火研制出来,江越集团的市场定然会受到影响。这几年来,江家的势力渐大,又手握军火,帝国对他们本就忌惮。
如果出现这样的机会,帝国的军火生意说不定就会在江暾手上丧失。
“哈哈!”曾老大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信情爱这种东西。若是我告诉你。江暾有一个欢喜已久的老相好,你还会坚持这个底线吗?”
人心,是这个世间最不经测验的东西。
曾老没想到,白于鹄这样的高智商人类居然会相信这样的虚无的东西。
当真可笑。
“曾老,有些话,你还是不要乱说为好。”白于鹄警告面前的人。
关于江暾的话,他并不信。
他远在黔州,对在京都发生的事,并不清楚。
又怎么能证明,曾老的这些话不是来迷惑他的呢。
“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谁都有一两个前任,但是江暾绝不是你口中说的这种人。”
曾老找白于鹄合作,什么都想到了,倒是没想到白于鹄竟然将关注点的放在这种情爱之事上。
“真假,你自然会知晓。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你答应合作了吗?”这才是曾老的重点。
只要白于鹄答应下来这件事,那么管他搞什么纯爱,都是没关系的。
“您为什么一定要找我?”这是白于鹄的疑问,他可不认为自己在左支的举动让曾老看出来他是一个可造之材。
若是曾老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就不会让他当一个移动血包,也不会等他离开左支后才来联系他。
他在左支时,接触最多的就是曾老。
这个合作他们是随时都有时间聊的。
“你还记得刚来左支第一天我给你送的那几箱书吗?”
曾老这样一说,白于鹄倒是想起来了,就是他花了三天时间看了的那一大堆书。
最后一点用场都没有,曾老原本就是将他当做移动血包,那些书只不过是一个下马威的借口而已。
“自然。您当时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近日我去整理了一些书,正好看到了你留在上面的一些笔记,以及勾画的重点。”
白于鹄看书有一个习惯,就是会把自己认为的重点勾下来,以及当下因为这个知识点而引发的一些联想。
当时因为曾老只是让他读,所以白于鹄并未放在心上,都是一些随意的勾画。
倒是没想到,曾老将这些书拿出来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