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朦
简介:感觉天地不停地在面前旋转,陆少游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上,不停地转换角度,还笑着对我说:就是不离婚!我烦了一巴掌呼过去,结果落空了,身子扑倒在地上。“冷静一点,你妈来了。”高子千又一次将我拉起来按在凳子上,我妈搂着我拼命地哭。我擦了把她脸上的鼻涕泪水,说:“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寡妇。”七个小时后,手术室门开了,主刀医生告诉我,我可能真要守寡了。他们说陆少游大面积脑出血不可逆,现在不能自主呼吸,只是靠着呼吸机在维持。
高子千将我挡在手术室门前不让我进去,他身上带血的制服很刺眼,说出的话更残忍:
“陆妈妈人没了,陆少游和陆少川都在里面抢救。”
“夕夕呢?”
“我同事带着正在处置室清理皮外伤,孩子没事,但被吓坏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问高子千:“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驾。车辆高速从高架桥上冲下来了。”
我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上,高子千将我拉起来,我腿软的根本站不住,身体又溜了下去,最后他把我连拖带扶弄到旁边的凳子上。
感觉天地不停地在面前旋转,陆少游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上,不停地转换角度,还笑着对我说:就是不离婚!
我烦了一巴掌呼过去,结果落空了,身子扑倒在地上。
“冷静一点,你妈来了。”
高子千又一次将我拉起来按在凳子上,我妈搂着我拼命地哭。
我擦了把她脸上的鼻涕泪水,说:“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寡妇。”
七个小时后,手术室门开了,主刀医生告诉我,我可能真要守寡了。
他们说陆少游大面积脑出血不可逆,现在不能自主呼吸,只是靠着呼吸机在维持。
我脑袋又胀又疼,不知道医生说的官方术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子千请来医院里两位外科主任医师,是他父母,他们用简单直白的话告诉我:
陆少游脑死亡。
像这一类病人,到最后钱花了病还是治不好,他们建议我放弃治疗。
怎么可能?
陆少游生龙活虎的,爱游泳爱打网球,以前我经常被他拖去打网球,每次我累的呼哧带喘坐在地上半死不活,他跟没事人似的。
怎么可能会死?
陆少川也在同一辆车上,他只断了三根肋骨,陆少游就会死?
净扯淡!
我坐在ICU外面的凳子上,晃着两只脚。
脚上的人字拖早不见了,好像是脚趾之间的带子跑断了,妈妈拿了鞋子来套在我脚上。
我对她说:“陆少游说的对,真是便宜没好货!以后再也不在地摊上乱买了。”
听完,妈妈又哭了,她劝我回去睡觉,说睡醒了就没事了。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上次我流产那次就是,一觉醒来,陆少游就在我房里,当时我以为见鬼了。
这次,我想见见那个鬼,让他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不想当寡妇。
我睡了一觉又一觉,陆少游再也没出现,他始终躺在ICU病房里,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连着尿袋血袋营养袋……
我站在窗户那儿看着他,无法想象,那么干净又在乎形象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全身插满管子,窝囊的躺在那儿呢!
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那天他们吃完饭后为什么不直接回家,而要上高架桥往相反的方向走。
于是,我去问了陆少川,他断断续续地说:“哥哥买了榴莲蛋糕,妈妈很生气,他想把蛋糕拿给你吃。”
像被人当头给了一棒,我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湿了胸前一大片。
家里所有人都讨厌榴莲、和榴莲有关的一切食物,尤其是陆少游,他讨厌那个味,不准我在家里任何地方吃榴莲。
我喜欢吃,却七八年没吃过了。
这一次,他上高架是为了绕到我公司楼下,送榴莲蛋糕!
陆少游,你这又是何必呢?
到死你也要让我背负着对你的负罪感,一生不得安宁吗?
不,你休想,我绝不会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