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之中。
锃亮的电梯壁映着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那是林家的女儿?即将和徐严联姻的人?”
虽是疑问句,但黎遇青语气一点也不疑惑,微微偏转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探究和戏谑。
徐景清手上拿着一张纸巾从下颌轻轻划过,随即纸巾上便沾染上了一抹红色。
是女人留下的口红印。
恍惚间,那抹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仿佛就在刚才。
他鼻尖甚至都还萦绕着女人身上的馨香。
纸巾上的一抹红自然也落在了黎遇青的眼里,他的目光轻瞥,徐景清下巴还残留了一点口红印,只是不甚明显。
他没提醒,电梯打开时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一进包厢的门就收到围攻。
“迟到的人自罚三杯,尤其是徐景清,自己的接风宴都能迟到,必须翻倍。”
“就是,难不成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小妖精拦住了脚步不成,来得这么晚?”
说着就有人端来了酒,让两人自罚。
黎遇青很是灵活的从缝隙中溜出包围圈,不厚道地留徐景清一人面对强敌,施施然坐下,还不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还真被你给说对了。”
他这话无异于是往油锅里洒水,包厢里的人瞬间开始起哄。
“没想到咱们徐少这么大魅力,回国还没两天,就有佳人相会了。”
“说来听听,到底怎么个事啊?”
徐景清接过一杯酒,笑骂:“没有的事,你们可别损坏我清誉。”
有人反驳:“哪里是没有的事,下巴处的口红都还没擦干净呢!”
徐景清神色微不可察地一顿,冷白的指尖在下巴处一擦,指腹上瞬间印上一抹惹眼的红。
见状,周围的人纷纷调笑:“徐二少魅力不减当年啊!”
“那可不是,读书那会,哪个姑娘路过我们班教室不是为了看徐二一眼!”
“那会我可恨徐二了,平白tຊ抢我风头。”
“你可拉倒吧,有徐二在,汽车尾气都轮不到你的!”
“只有我好奇到底是谁啊?竟然能攀上咱们徐二少爷的高枝?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几人说笑着,显然不打算放过徐景清。
从未出现过桃色新闻的徐二脸上竟然有口红印,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值得好好八卦一番。
吴越走过来,笑骂:“去去去,一个个都是长舌妇啊,这么八卦!”
众人都是相熟的,被骂两句也不生气,加上徐景清自罚了酒,便也就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把八卦的人赶走,吴越问徐景清:“怎么说,回来了还走吗?”
“嘿,越哥这消息落后了啊,据说徐二连机场都还没出就被B大校长给半路拦截当场签了任教的合同给卖了身。”
“那正好,以前你在国外,没时间,以后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滚,你别带坏了人家人民教师……”
一帮人笑骂着,气氛不一会就火热了起来。
这场局是为徐景清组的,不论是谁来找他,他都举起酒杯应下。
吴越走过来和他碰了碰杯:“看来回国让你心情不错。”
否则这人也不能来者不拒。
徐景清笑而不语。
旁边的黎遇青也笑意颇深。
吴越:“回来什么打算?”
教书育人那套说辞只能应付应付别人,可应付不了他:“陨雨资本这些年可谓是节节攀升,现在你回来了,总应该接手了吧?”
陨雨资本是徐景清出国前成立的一家投资机构,后面徐景清忙不过来,便甩了出去,只在重要决定的时候才出面处理,加上有吴越的帮忙,正式当起了甩手掌柜。
前年正巧赶上了金融危机,陨雨资本抓住机会,更上一层楼,成为了现在让人不容小觑的投资机构。
而徐景清是陨雨资本幕后老板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吴越和黎遇青就是之一。
徐景清仰头喝完杯中的酒,“这件事再说。”
被甩了这么多年的摊子,吴越不干了:“教书育人培养祖国花朵的同时管理公司,我相信你能做到,除非你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徐景清还没开口,旁边的黎遇青已经帮他回答上了:“说不定还真有。”
吴越不信:“能有什么事?人生大事啊?”
黎遇青继续捧哏:“还真说不定。”
吴越:“……”
他才不管这些,直接道:“明天我必须在办公室见到你。”
说完他就走了,不给自己受气的机会。
他前脚刚走,后脚好几个人就围了上来,“景清哥,欢迎回国。”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大家彼此都能叫出名字,就算叫不出来,互相问一圈也能知道是谁家的,心中有数。
而这其中徐家是站塔尖儿上的。徐景清更是这一辈的翘楚。
平日里他们只和徐景清的表弟徐严玩得好,跟着叫声哥,今天知道在这里给徐景清办接风宴,想方设法混进来,只为在徐景清面前混个眼熟,保不齐以后有求到人家头上的时候。
本不指望徐景清能理他们,没想到徐景清端起杯子和最近的一个人碰了下。
经过此一举,在场的人都能察觉地到今天徐景清的心情不错,几杯酒下肚,气氛火热起来,众人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顾忌。
“哎,徐严今天怎么没来,他之前不是天天念叨着景清哥吗?”
“他呀,这会估计正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求徐老爷子否了这门亲事。”
有人幸灾乐祸地笑着:“人林屿也没什么不好吧。”
“你觉得不错你去娶呗!”一个染着绿毛摇完骰子,转头就听见这句话:“你要是把林屿娶了,整个徐家都会感谢你的,你说是吧,景清哥?”
被cue的徐景清转过头,修长的指尖摇晃着高脚杯,玛瑙般的液体折射出头顶灯光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更显得整个人矜贵,高不可攀。但男人半张脸隐在暗处,加上解开两颗纽扣隐约露出锁骨的衬衫,却又给男人增添了一丝放浪。
两种矛盾的气质在男人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甚至更添魅力,让人欲罢不能。
没得到徐景清的回答,意料之中,绿毛压根没在意,转头继续玩色子。
没想到徐景清突然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绿毛回头。
徐景清将酒杯放在桌上,整个人暴露在光线之下,没有戴眼镜的双眼直直地望着他。
绿毛被看地一愣,直接忘记刚才自己说些什么了。
旁边的人接上徐景清的话:“想问问您对徐严和林家养女联姻的事怎么看?”
“怎么看?”男人重复着这句话,指尖在酒杯上轻点,像是在思考,随着他的动作,酒杯里面的液体泛起轻微的涟漪。
“不怎么看。”
说完这句话,徐景清站起来,从沙发上捞起外套:“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众人还没玩尽兴,他突然要走,纷纷挽留。
吴越也有些奇怪:“孤家寡人的,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徐景清一只手将外套搭在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朝后面摇了摇:“人民教师得回去备课了。”
听到这句话吴越直接翻了个白眼。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能不知道对方什么德性吗?
人民教师?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吴越才不管徐景清干嘛去,继续招呼着热闹起来。
突然,他想到什么走到黎遇青跟前,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八卦的意味:“喂,你刚刚是跟他一起来的,他那下巴上的口红印是谁弄上去的?”
黎遇青抬眼睨他:“你猜?”
吴越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就走了。
他才不八卦!他才不想知道!
不一会包间内就恢复了之前的气氛。
只有绿毛和刚才说话的人面面相觑。
“是不是因为我们提到林屿所以景清哥生气了?”
绿毛:“我看是,林屿那个人,真的是谁提谁晦气。”
这场聚会结束不久,圈内就有传言,说徐景清很不满意林屿这个表弟媳,聚会上不小心提了一下,就气得徐景清提前离席。
而一层之隔的林屿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本来她是打算遁了的,但奈何摊上了宋夏这个坑王,她费力把醉酒的宋夏扶上车,临走又发现自己的包落在二楼了。
反正徐景清两人已经上三楼了,她上去拿包也碰不上。
没想到从卡座里找到包推开club门的时候,正巧也有人从外面拉开,两人直接打了照面。
来人看到林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转而变成厌烦和不悦:“你怎么在这儿?”
林屿的脸色也不好,上下打量他一眼:“狗都能进,凭什么我不能在这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