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干脆不讲了，直起身子。他的话一停下，教室里一片安静，什么打盹的，玩手机的，开茶话会的，都停住了，然后默默地端坐着。
前几节课带的班级，陈应原本打算把基础知识融合在基本操作里面一起讲，这样理解起来会容易点。没想到反而给了他们双重暴击，做不出，又理解不了，就和一群鸡仔一样傻着。一些有底子的才跟得上自己的节奏。
怪不得彭安国那个时候这么看得起自己，当陈应也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好老师需要有一双辨识千里马的眼睛。
但为了顾全大局，他还从基础开始讲起来，果不出所料，所有人都觉得这些东西自己随便看看就懂了。
帅哥的魅力加持也没有用了，这两堂课仿佛是陈应的独角戏，听的人只有空气。
“看你们都记住了，我随便抽一个人回答问题。”
教室底下先是低低地惊呼，然后你推我，我推你，大眼瞪小眼。看到大家都不知道讲哪里了，也就安心了。
“你听了没有？”
“这不是书上随便翻就行了吗？”
好像这句话是一个定心丸，随便陈应怎么问，翻书不就得了。
陈应生成了一个随机抽名字的玩意，每个人的名字和学号在上面一个接一个地跳动着。
教室里一片死静，直到一个名字被抽中了，他们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沈眠意，在哪里。”那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以往他从来懒地大声说话，现在没有办法也得扯嗓叫着，但却依然好听。
沈眠意粉色的头发实在是太醒目了，她一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
陈应走过去，拿了她电脑旁边的课本，然后就站在她旁边，问她“在执行指令过程中，CPU不经过总线能直接访问什么？”
教室里tຊ响起了疯狂的翻书声音，旁边的女生就是想提醒沈眠意，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
陈应只可远观，不可近观，更不得亵玩焉。在讲台上倒不觉有什么，陈应走近了，会有一种无形的压迫。
沈眠意被叫到前还在发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了一声，她竟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看到是老师叫她，她才低着头慢慢站起来。
陈应看着她低着头，半晌不吭声。他也不为难沈眠意，毕竟抽人回答问题也不过是因为快要下课了，吓吓她们。
他走回讲台，看着沈眠意，“坐下吧。”
沈眠意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陈应说“下节课开始前再提问你。”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中间有十分钟的间隙，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教室外开始走进来不少人。
陈应看了看自己的课表，这节课来的是英语专业的。
鹿鸣向来是提早到教室的，她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稀稀落落坐着的人都看了过去。
她走到讲台侧边第二排的位置坐下，陈应似乎是在忙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她。
鹿鸣把电脑开机，拿出课本，然后打开手机，悄悄地放在桌下拍了几张照片。
咔嚓，咔嚓——
连着几声快门声响，鹿鸣就差想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她飞快熄了屏幕，把手机丢到自己腿上，然后佯装刚坐下，摆弄键盘的位置，拿着鼠标看了看。
陈应微微抬起头，拍他的人不少，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头一次。
他和鹿鸣的视线一撞上，鹿鸣就双重心虚地想移开眼睛，奈何她脸皮也不薄，硬着头皮看着陈应，笑了笑。
陈应扫视了一圈，收回目光。
鹿鸣坐下的位子，靠近前门，马上就要响铃了，几个男生踩着点闯进来，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鹿鸣眼疾手快地把自己双膝上的手机捡了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热气。
机房里带着潮湿的闷热，鹿鸣手心出了点汗。
铃声响了，陈应站了起来，和之前带其他班级一样，他没有过多赘述，开门见山地讲了几句关于这门课程的介绍。
“你学或者不学取决于你自己，”他半撩起眼皮，“你可以不听我的课，但不要被我抓到。”
“学期末的测验你们也别指望让我捞你们，挂科了欢迎你们下学期再来。”
鹿鸣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应，她用曲起食指和大拇指挡在嘴边，偏了偏头，轻轻地笑了。
她以前觉得陈应冷淡，话少，没想到他也是会开玩笑的嘛。
这样子的他更令鹿鸣春心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