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丰国灭后一个月,景砚迟迟不肯收兵回程,竟就是为了等月姜公主的和亲队伍。”
“末将带的迎亲队伍未见到月国和亲队伍,便先听到了月姜公主被景砚劫住的消息。”
“末将顾忌景砚带的兵力足,刚率景国将士灭了丰国,士气大涨,不能轻易交战,就回来了。”
跪在地上的将军详细道。
安承焕听完这些话,面色凝重地继续看着眼前美人像,画中美人一袭粉裙,蹁跹在花丛中,笑意嫣然、日光晴好。
久久后,他道:“楚路,没硬碰硬与景国交战,你此举正确,无需请罪。”
楚路忏愧:“末将没及时迎上月姜公主,致使安月两国联姻出现意外,是末将失职。”
安承焕了然于心:“是安景两国仇怨太深,景砚此举不足为奇。”
本来丰国还在,月国和亲队伍会经过丰国到达安国。
但丰国亡的也不算晚,安承焕已经算过月国和亲队伍会迟一月路过丰国附近。
景国剿灭丰国之事沸沸扬扬,他信月国和亲队伍会在路途上知晓,为避麻烦应会选绕过一个山头赴安,安承焕也提前派出了人去相迎。
不想自己这边人还是慢了一步,让景砚把人给劫了。
楚路:“可殿下的和亲公主被景砚劫去了,景砚还要与之成亲,这于殿下是极大的羞辱,于安国也是极大的羞辱。”
他不耻:“也不知月国怎么教育的月姜公主,难道不知安国与景国之怨,您跟景砚立场对立?”tຊ
“她应该为保自己名节,护您名声,自杀才是,怎么还能弃您投入景砚怀抱,求殿下允末将到月国讨要说法。”
景砚封锁了月姜“失忆”一事,故而不知她是装成失忆才成了景砚的太子妃,不过这与安国眼中的背叛无甚分别。
楚路十分恼火。
“无理要求,月姜既还没进安国,诸事还有待商榷,你如何能让她一个弱女子为此自杀。”
“月国那边已按联姻之约送了月姜过来,队伍是半路出的事,你就是去了月国,还能怎么?”安承焕斥责道。
楚路气短:“末将思虑不周。”
“不掺杂安国与月国和亲的真正意图,孤其实挺喜欢月姜,”安承焕揉了揉眉心,对着画像中人凝望了良久。
月姜其实是他掩藏身份,亲自入月国选的,他记得月姜的聪慧狡黠,落入景砚之手他实于心不忍,有些不舍。
倏然起身道:“孤去见父皇。”
安承焕想把月姜从景砚手中讨要回来,不仅见了父皇安云睿,还召来了丞相等几位安国朝堂的大臣。
待人一坐起下,安承焕向安云睿求旨:“父皇,月姜是儿臣之妻,不可久待景国,请允儿臣要回月姜。”
安云睿为帝平平无奇,向来在背后多依仗儿子安承焕。
他知道这个太子妃是儿子亲自入月国选的,还曾将画像给他看过,是个绝世无双的大美人。
看着儿子平日挺正常,可月国公主落进的是景国手中,昔年恩怨他们安国理亏,安云睿不好直白再道出。
为难:“焕儿,忘记安景两国的仇怨了吗,景砚怎能轻易还人。”
“所以儿臣请了丞相与众大臣,一块到父皇这里商议计策,”安承焕不急不缓,说话间把殿内诸人环视一圈。
“殿下有何良策?”靳丞相是安国老臣,乃昔年安承焕祖父一手提拔留给他的,如今的安帝说是安云睿,靳丞相更忠于安承焕。
殿下有求,靳丞相特意站出来给台阶。
安承焕想要换回月姜,深知不易,且需付出极大代价,略为抱歉。
“良策说不上,景国之所以对安国仇怨太深,皆有当年景帝撞死安国朝殿,痛失十五座城池人口的缘由。”
“丰国已灭,景国收回了十三座城池,孤想将安国手中余下的两城作为交易,还给景国,再拿二十年景国对安国的供奉还回去,赎回月姜公主。”
此话一出,不仅是靳丞相等臣官大骇,安云睿都惊了,质问安承焕。
“两座城池就罢了,但你知道一年一百万两,二十年多少钱吗,代价太大,不成,安国经不起。”
靳丞相也有迟疑,但他先问:“殿下,是否值当。”
安承焕:“当然,安国是娶月国公主为太子妃的第一个国家,意义不同,月国答应日后会多加给安国纳供,有月国长久不衰在,何须计较景国的银钱。”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那两座城池是景国心结,换一个女子,想来景国没理由拒绝。”
“你皇祖父当年可是逼死了景帝啊!”安云睿着急:“景国被安国压制多年,他要偏偏看我们出丑,不答应怎么办?提出更苛刻的要求呢?”
“儿臣被景砚夺了妻,已然出丑,”安承焕眼睫半垂,鸦羽阴翳在瞳眸上,衣袖之下的手掌紧握,不惜自嘲。
“景砚要的不就是此场景,儿臣会亲自跟景砚见一面,兴许有一线希望。”
“安国若想强国,必须解决眼下内部困境,月国这个盟友有几分值得挽回,儿臣知道分寸。”
安云睿:“安国那些遗老遗少最是心眼子多,你祖父至死都没法子撼动他们,你将他们逼急了,他们也会咬人的。”
“不如你跟他们道个歉,也无需跟月国联姻才能解决困境了。”
“四十年了,便是两国的一只蚊虫都不敢往对方国家乱飞,你还敢见景砚,疯了?”
“儿臣为的不全是月姜,更是安国,遗老遗少不削,安国只会越来越腐朽,儿臣不会罢休,”安承焕坚持己见。
靳丞相见安承焕心意已决,他身为安国丞相,深知安国不似外表风光无限,内部已然出了大麻烦,需亟待解决。
他赶在安云睿又要有异议前拱手:“臣认为殿下所言极是。”
安云睿再想说的话,一下卡在了嗓子眼中,他气的脸色发青:“好好好,你们都有主意,要朕做什么,去吧,去见景砚。”
他一甩手,气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