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岑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甚至无法确定,这到底是自己的梦,还是自己在亲身经历的现实。
不知道过去多久,岑娆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中间人出声:“岑小姐,这是和褚总认识?”
闻言,她这才猛然惊醒,立即上前在褚肆尧的对面坐下,笑了笑:“见过几面。”
褚肆尧状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岑娆最为熟悉的模样。
他勾唇一笑,抬手端起了眼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是,见了几面,睡了一觉,但的确不太熟。”
闻言,中间人一瞬有些尴尬。
他不知道这之间还有这么个关系,只能十分抱歉的看了一眼岑娆。
岑娆一愣,像是没有料到再次重逢的时候褚肆尧会是这样的状态。
不过也好,云淡风轻的谈笑风生,总好过那些足够要了人命的纠缠。
想到这里,岑娆喉间微微发紧。
她这一辈子很少有后悔的事,基本上都是大小姐做派,要做就做到最好。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岑娆对那些成为少数的,让她后悔的事件都十分耿耿于怀,年轻一点的时候更是恨不得钻进回忆里,更改事情的走向。
可是唯有这件事,岑娆没有想。
褚肆尧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容易让她思绪泛滥,岑娆甚至害怕听见这个名字。
所以她逼着自己不去想褚肆尧,也逼着自己不许如果重逢。
她不允许有这种如果,她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个设想一旦有了基本的雏形,那下一步就会是具象化一些场景,再到设置对话,到最后,会不顾一切的去演练,会不顾一切的去实施。
所以岑娆不允许自己想,也不允许自己后悔。
良久,岑娆偏过头,看向了褚肆尧。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决定一点都没有错。
如果自己真的放任思想悬浮,放任自己构想重逢塑造对话演练见面,而到了最后,重遇后褚肆尧是这样的状态,那对于自己又是一场凌迟。
她松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回神,身子往后仰:“的确不太熟,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面,毕竟是你蹲在我床边发的誓,不是吗?”
中间人愈发的尴尬,恨不得当场逃离。
褚肆尧嘴角的笑意逐渐变的戏谑起来,声音也是岑娆熟悉的漫不经心:“大小姐,你在想什么?”
“我不过是觉得这些照片不错,最近想要开一个展览,没想到是你的…作品。”
说到作品两个字的时候,褚肆尧刻意加重的语调叫人十分不舒服。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习惯性的挑衅,习惯性的伸腿踩着大小姐的公主裙摆,就为了看大小姐摔跤,然后自己伸手把她抱起来。
岑娆面色愈发的不好看。
她的所有作品都没有实名出售,大多数只在这个摄影爱好圈里流通,也没有人会死缠烂打问她的真名。
岑娆轻轻的闭了闭眼,想到当初这一单是中间人说是个大生意,自己本想着不缺钱,可是中间人指着自己来到北城拍摄的第一张照片说:“那个有钱公子哥说,这张照片像是重生后的杂乱无章,是什么悲痛欲绝后的纯白之地。”
岑娆这才答应了见面。
现如今看见了这位所谓的有钱公子哥,岑娆忽然觉得也是,除了褚肆尧,还有谁能这样通过一个单一的画面读出自己的状态呢?
中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个借口开溜,褚肆尧依旧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岑娆:“你变了很多。”
岑娆知道,褚肆尧说话最重要的永远不会是第一句,于是就安静的等着。
果然,褚肆尧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也有没变的,岑娆,你还喜欢我。”
岑娆心中一紧,蹙眉道:“你在做梦。”
见状,褚肆尧只是笑了笑,声音低沉:“所以你的交易名,为什么是景山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