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慕知意觉得自己恢复了风平浪静的生活。
每天上班下班,陪慕满满。
很平淡,也已经让她觉得足够幸福了。
“知意,那我就先走了。”
杨月秀收拾好东西,跟慕知意说了一声。
慕知意从地毯上起来,她正在跟慕满满一起玩玩具。
“行,杨阿姨,祝你们玩的开心。”
明天是周六日,杨月秀不用上班。
正好女儿一家要去隔壁省的一个旅游小镇度假,便叫上了她一起去。
“好好好。”
杨月秀也很期待明后两天的旅行,合不拢嘴。
慕知意把门锁好,叫慕满满洗手收拾好玩具,吃晚饭。
慕满满应了一声,跑着去了浴室。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饭,慕满满又缠着慕知意陪她玩积木。
新买的玩具正在兴头上,玩起来没完没了的。
慕知意看看时间,跟他约定好再玩两个小时。
慕满满对时间还没有概念,只知道听妈妈的话,点了点头。
指针一指向八点,慕知意就带着慕满满去洗澡洗漱,把他哄睡着以后一看时间才九点。
她刚想看几篇论文,手机就响了。
她赶紧拿起手机,出了房间。
是杨月秀。
“喂,杨阿姨,怎么了?”
杨月秀不好意思的说:
“知意啊,我的包落在家里了,其他的倒是不着急,我的身份证在里边,明天得用。”
慕知意走到玄关,果然在包包架子上发现了杨月秀的包。
“找到了,杨阿姨。”
“好的好的,我现在在路上。”
对面传来杨月秀和司机的交谈声,杨月秀又说:“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好的,杨阿姨。”
慕知意看着时间,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披了件衣服,走到电梯口等她。
杨月秀又着急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知意,打扰你休息了吧?”
慕知意笑了笑,说:“没事,杨阿姨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她摆手跟杨月秀告别,看见电梯门关上,下行,她拢了拢衣服转身往回走。
就这五六步的功夫,另一个电梯就停在了这层。
九点不算深夜,但是她一个人,谨慎起见,她快走了两步。
快速指纹解锁,她进去后迅速关门。
门却被人从外边拉开了。
惊惧一下子笼罩了全身,直到那人把她压在了门上。
熟悉的冷香味气息,比她家里的味道要浓烈的多。
显然是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是薄应淮。
那人正对着压住她,她单薄的背部被人狠狠的压在门上。
“成功关锁”门锁发出提示声。
慕知意手腕被举起来,压过头顶。
薄应淮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慕知意,你真是好样的!”
慕知意看着眼前的人,好像比那几天消瘦了一些。
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有了让人窥视的欲望。
她听到这句话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三年前薄应淮就对她说过一次。
消失了好多天的人,恶狠狠的看着她。
窒息感瞬间涌上她的喉咙,呼吸都变得艰涩。
“薄应淮,你放开我。”
她回过神来用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分毫。
男人力气用的极大,想必她的手腕已经会有明显的红色痕迹。
薄应淮听到自己名字,冷嗤一声:
“怎么不叫薄总了?不是跟我生疏的很吗?”
他盯着她,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融入他的骨血。
让她再也说不出要离开他,要和他两不相欠的话来。
“放开你?凭什么?”
薄应淮使劲攥着她的手腕,冷冰冰的质问她。
质问?他现在凭什么质问她?
意识到这个语气后,慕知意挣扎的力气更大,薄应淮也贴她更近了。
“凭我们已经分手了。”
薄应淮褐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她:
“谁告诉你我们分手了?我同意了吗?”
“不需要你同意!”
慕知意歇斯底里,挣扎的力气逐渐被耗尽。
“不需要我同意?”薄应淮冷笑一声,“我是什么玩意吗,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冰冷的眼神落在慕知意的脸上。
她不懂为什么过了三年了,又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了,他现在又来质问她这些。
如果这些质问是在三年前,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那现在是不是也不用看着他要和别人佳偶天成?
也不用瞒着忍着,不能告诉他,慕满满是她和他的孩子。
她当时离开的决心一定会被击退的溃不成军。
她努力让语气变得平静而冷淡:“薄应淮,都过去了。”
薄应淮见不得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把她的两个手腕攥到一个手里,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紧紧的把人压在门上。
过于暧昧的姿势,许多炙热温存的回忆涌现。
慕知意抬头瞅着他,无法抗拒的贪婪的吸了几口薄应淮一贯的味道。
跟三年前一样,冰冷的木质香,勾得她魂不守舍。
慕知意不再挣扎,眼泪夺眶而出。
强装了多日的决绝,像是玻璃被轻易击碎。
那些努力抗拒的思念随着眼泪倾泄而出。
薄应淮看着眼前的人泪如雨下,用力的手松了一些力气。
他低头吻住了那弥漫水雾的眼睛,咸涩从嘴中蔓延开来。
跟他多日的心境倒是如出一辙。
想要让她也了解了解这种酸涩,薄应淮往下吻住了她娇嫩的唇。
抚着脸颊的手,下滑到下巴,看似强势却十分温柔的钳住了她。
慕知意避无可避。
梦寐以求的熟悉动作,慕知意不知思念过多少次。
还带着秋夜凉意的唇瓣贴近,慕知意后背都绷紧了。
她来不及思考,或者是不想思考。
薄应淮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她的牙关。
慕知意被这个人磨到整个人慢慢变软。
察觉到挣扎的力气消失,薄应淮放开了紧紧攥着的手腕,把她揽到怀里。
背部的质感从冰凉的金属换成横亘的胳膊时,慕知意理智瞬间回笼。
这是现在的薄应淮。
是和苏妍即将结婚的薄应淮。
已经不是她的薄应淮了。
她猛地推开了失去防备的薄应淮。
薄应淮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盯着扶着墙的慕知意。
问她:“慕知意,你就对我如此狠心吗?”
慕知意伸手开门,手附在门把手上,背对着他:
“你就当是吧。”
门被一股大力拽住,慕知意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她又被那人拽进怀里,薄应淮声音很低,就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问她:
“那你爱谁?”
慕知意没有回应,双手推他。
薄应淮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声音变得沉闷:
“是还爱满满的爸爸吗?”
听到这个称呼,慕知意不再挣扎。
明知道薄应淮是怎样误会的。
明知道他们指的不是一个人,但是她竟然有一句可以不再是谎话。
她说:“对。”
不知道是觉得力度还不够还是自己的情感宣泄的还远远不够,她又补了一句:
“我爱他。”
薄应淮喉结滚动,整个人像是泄了力,嗓音越来越低。
不知道是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如果当初我们也有一个孩子,你是不是也会这样爱我……”
“是不是就不会丢下我了?”
好像是呢喃,又好像是自问自答。
“慕知意,你就对我这么狠心吗?”
“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多一点。”
明明给了他机会,又把他丢弃。
还不如让他像那些她没有给过机会的人,没有尝过甜也就不觉得苦。
慕知意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薄应淮,都过去了。”
薄应淮得不到答案,松开了压着门的手。
这一次像是他落荒而逃。
门很快关上了,秋夜的凉风袭卷了进来。
慕知意靠着被关上的门,身体顺着门板滑了下去。
她双臂抱膝,在门内,无人可以看到听到的地方,泪流满面。
他明明已经要和苏妍结婚了,事业顺利,佳人相伴。
以后一定会一路顺遂,照常做他的天之骄子。
可是他刚才的质问,他的委屈,甚至是那带着祈求的语气。
慕知意忍不住的想:
如果他们当初好好的走下去,会不会不会变成她父母那样。
他们会不会是开心的。
是幸福的。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还是将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有了苏妍,而她不能承受任何会失去慕满满的风险。
她已经没有了薄应淮,如果再没有满满,她真的觉得她会疯。
慕知意哭出了声,环抱着自己却觉得处处都是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