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白注意到温书棠的视线也扭头看她,却发现这女子眼中多了几分敌意,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小娃娃是温娘子的孩子啊?想不到温娘子瞧着很小,却已经有孩子了。”
“我是孩子们的继母。”温书棠摆了摆手。
宋舟白一愣,没想到温书棠年纪轻轻竟然做了继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书棠状似无意地提起了仙云庄派人砸了她的豆腐摊的事,她想看看宋舟白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宋舟白一听,拧起了眉毛。
“仙云庄的人惯会用这下作的手段,温娘子放心,我会帮忙打点,你尽管去报官。”
得到宋舟白的肯定,温书棠心中有了底,毕竟她现在只是个毫无势力的乡野村妇,要是贸然去报官的话,说不准还会被仙云庄反咬一口。
温书棠点了点头,客气道:“有少东家这话我也有心里有数了。少东家舟车劳顿,不如在这用个便饭?”
宋舟白想到刚刚的金黄丸子,不知怎的竟然点了点头。
“也好。”
温书棠:...这难道不是客套话吗?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宋舟白轻笑一声:“开个玩笑而已,我得赶紧回店里去,今日多有叨扰,还请温娘子见谅。”
“无碍,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少东家了,天色渐晚,回去时小心些。”
宋舟白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屋外走去,温书棠把他送到院外,直到那宽敞的马车渐行渐远她才转身回了屋。
今天谈成了生意高兴,温书棠从院子里的大缸中找出被冻上的排骨,打算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
好在上次去镇上温书棠已经将平常做饭所需的调味品都买好了,所以这次做出来的糖醋排骨和红烧肉颜色都很诱人。
三个小孩都被这两道菜勾起了食欲,尤其是萧野硬生生吃了两大碗米饭,直到小tຊ肚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才算罢休。
这顿饭温书棠吃得也很舒心,这可是她来这里这么久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吃过晚饭后,温书棠去看了萧泽腿上的伤,细长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她点点头:“已经快好了,走路的时候还会疼吗?”
“痛感没有那么强了,已经可以不用拐杖就能下地走路了。”萧泽如实回答道。
他低头看向自己腿上的伤,有些惊讶伤竟然好得这么快,虽然腿上留了丑陋的伤疤但却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不错,恢复得很好,看来用不了几日就可以带你去镇上的书院看看了。”
听到温书棠这么说,萧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这几天一直都有很用功地读书,但又怕温书棠借口他腿上的伤不让他去书院,心底一直都有些担心和怀疑。
现在听到温书棠主动提起了这件事,萧泽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温书棠嘱咐完萧泽后就离开了屋子,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了笔和纸,她还得赶紧写豆腐方子呢,要不明天可交不了差。
萧奕卓洗漱完一进屋就看到温书棠点着灯伏在桌上认真写字的模样,他有些意外。
她还识字?
温书棠咬着笔杆皱着眉仔细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描写白醋点豆腐的细节,毕竟这个步骤是最重要的,有一点出错,豆腐的口感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萧奕卓见她眉头紧皱似乎没注意到他进来,放缓了动作站在她身边垂眸看向桌上的纸张。
字迹娟秀整齐,能看出来写字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
萧奕卓眸光暗了暗,在他的记忆中,温书棠就是胸无点墨头脑简单的村妇,她何时懂得这么多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萧奕卓脑海中冒了出来。
温书棠余光瞥见他的身影,也丝毫没有避讳的样子,边写边提起了仙云庄的事。
“和摘星楼的生意是谈成了,但仙云庄却还没解决,他们既然敢当街砸摊子,也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尽早报官为好。”
萧奕卓微微颔首,也同意她的建议。木竹今日已经抓了那伙人回来了,这些人都是些软骨头,根本不用怎么审他们就都招了。
“那就报官吧,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温书棠见他同意得这么快还有些惊讶:“好,正好我明日还得去摘星楼送方子。”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萧奕卓。
“你的伤怎么样了?”
“并无大事,不影响平日里的活计。”
“那你是不是该告诉告诉我这伤是怎么来的?”温书棠看起来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余光却在打量萧奕卓脸上的神色。
萧奕卓面色不改:“不小心被林中的陷阱伤了。”
闻言温书棠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色,应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可要小心点。”
她就是想试探一下萧奕卓,结果这人过分冷静,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看不到。
一夜无眠,第二日两个人去镇上的时候依旧没有带孩子们,他们今日可是要去官府的,带上孩子难免不方便。
镇上的府衙确实比一般的建筑要庄严许多,温书棠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侧门摆放着的一面大鼓。
这就是为了百姓告状专门设置的,百姓有什么冤情都可以通过这面大鼓见到亭长从而申诉自己的冤情。
温书棠拿着昨天晚上和豆腐方子一并写好的状纸走上前拿起鼓槌用力地敲响了这面大鼓。
鼓声低沉却响亮,周围路过的人们都停下了脚步,惊奇地看向正在敲鼓的温书棠。
更有一些爱看热闹的直接围了上来,站在府衙门口开始窃窃私语。
温书棠没敲几下就有好几个身穿暗色官服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男子面色严肃,声音浑厚。
“有何冤情尽管道来,若属实,官府自会惩处恶人,若是诽谤造假,官府也定不会饶恕!”
温书棠低下头:“是。”
为首的男子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将她领进了府衙内堂,外面好多喜欢看热闹的百姓依旧不愿离去,探头探脑的想往里面看。
府衙大门并没有关闭,律法明示,百姓皆可观看堂审,只不过不可打扰断案。
温书棠并没有等多久,一位身着蓝色官服的男人坐到了高位之上也是一脸的严肃。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啊?”
“民妇状告仙云庄东家叶兴义雇人打砸小摊并当街恐吓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