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网
出租车上,安瑾近乎力竭地靠在靠垫上,眼泪汹涌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但鼻腔的酸涩却抑制不住。
她知道,自己应该保持理智,尽可能地和高宴心平气和地多说些话,从中寻找关于高云江的蛛丝马迹。
可当她看到高宴和林惠都将她视为罪魁祸首的时候,还是没有控制得住自己。
她或许是哭曾经真心以待却始终被欺骗的自己,或许是哭面具带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的高家人。
也或许,是哭手机上,宣告顾家长孙和方家继承人即将订婚的新闻......
从栾江上来以后,安瑾没有再见过顾砚清。
她猜想,新闻闹得那样大,顾家的长辈一定也会知道。
顾砚清可能会挨骂、可能会被禁足,甚至也有可能,会被彻底剥夺继承人的资格。
不过还好,自己现在手里还有几间工厂,虽然规模不大,效益也算不得特别好。
但养活他应该足够了......
但如今看来,似乎是不太需要了。
车子停在老城的别墅区,安瑾下车以后没有回家,她七绕八绕地在别墅区里穿行着,最后停在一幢房子面前。
锁就那样形同虚设地挂着,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
满院的玫瑰,仅仅一周多没人照顾,就已经出现了要枯萎的迹象。
安瑾走进院中,随手摘下一朵玫瑰,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她进屋找到水桶,开始给这些玫瑰浇水。
深冬的日子,她跑上跑下,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浇完这些玫瑰,后背也渗出汗珠。
忙完这一切,她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她知道,顾砚清不会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等。
到了正午时分,天空上洒下几缕稀疏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晒出了些许困意。
安瑾便这样靠坐在秋千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她缓缓睁眼,对上几张陌生的面孔。
“你好,小姐,你是这家的主人吗?”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笑着问道。
安瑾揉了揉眼睛,摇头:”我不是,你们是谁?”
“嗷嗷,我们是中介,是顾先生委托我们帮他将这幢房子卖出去,所以我带客户来看房,小姐你认识顾先生吗?”
“嗷,看房啊,我知道了。”安瑾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满院的玫瑰。
“不认识。”丢下这句话,她快步走出了这幢房子。
身后的中介疑惑地挠头:“不认识怎么在人家家里?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
天色暗了,安瑾拢紧大衣,快步朝着家里走去。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也格外冷,还是早些回家比较好。
硕大的安家老宅之中,从前是她一个人,往后也是一个人。
安瑾坐在壁炉前,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说,高云江欲从临市前往香港,被临市警察发现,及时到场将人拦下了。
后面的一切程序会正常推进,纵火、绑架、故意杀人等一系列犯罪行为,都会逐一进行清查。
安瑾捧着电话,连连道谢。
挂掉电话,安瑾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无声地笑了。
她本来不抱希望,能够真的抓到高云江。
他说过,警察局那边,他自有办法。
他在栾城耕耘这么多年,以安瑾如今的本事,即便是让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也未必能将他绳之以法。
但他这么快就落网了,要说这里面没有别人的手笔,安瑾是不信的。
纵观整个栾城,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可能会帮安瑾的,也唯有一个顾家而已。
她伸手,将那朵摘下来的玫瑰扔进了壁炉之中。
烈火灼烧,让玫瑰的香气在瞬间得以高浓度释放,燎人,也醉人。
如果说一定要牺牲掉些什么,才能够达成最初的目的。
安瑾依然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自始至终,顾砚清都很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