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没入地平线，夜色如潮水涌来。
一个丫鬟端着饭菜站在颜之华的房外，另一个提着灯笼，恭敬给颜寒宸请安。
他忍着心中的涩意，敲了敲门：“之华，开门。”
没有回应，倒是有细细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
颜寒宸皱起眉，朝奶娘道：“去把钥匙拿来。”
奶娘点点头，忙去拿钥匙。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开了。
厚重的床帘将所有光线阻隔在外，整个卧房漆黑一片。
颜寒宸接过丫鬟手中的灯笼，踏进屋内，看到抱着枕头坐在角落的颜之华。
他目光一怔。
光线昏暗，让颜之华看起来和云柳依更有几分相似了。
颜寒宸握着灯笼的手不觉收紧，走过去蹲下身：“怎么了？”
颜之华抬起脸，大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打转，鲜少说话的他开了口：“娘。”
稚嫩的声音和这简单的一个字让颜寒宸心一紧。
他知道，“娘”并不是柳如烟。
尽管颜之华也算在柳如烟身边长大，但从没有叫过她娘，更不太亲近她。
然而在第一次见到云柳依时，他却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颜寒宸薄唇动了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颜之华的脑袋：“之华乖，你先用膳好不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颜寒宸一看，是暗卫回来了。
他站起身，走出卧房：“如何？”
“禀告大人，棺材中并无云柳依的尸体。”
颜寒宸不自觉长依一口气：“找到云柳依的踪迹了吗？”
暗影垂头道：“云柳依死之后，只有太子殿下去过云府，随后便匆忙出殡下葬。”
“属下无能，接近不了东宫。”
颜寒宸眸子一暗，嘱咐好奶娘照顾好颜之华后，立刻赶往东宫。
路过云府，董娘一边指挥小厮一边抱怨：“好端端寻什么死，害得我还得刷洗血迹，真是晦气。”
一股淡淡的血腥扑面而来。
仔细看去，大门旁石板上的血迹让他呼吸一窒。
恍然间，他竟觉整个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喘息都变得艰难而又沉重。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地上那刺眼的红色，朝马夫吩咐：“再快些。”
马夫捂着口鼻应了一声，狠狠往马上抽了一鞭子。
东宫殿外。
萧明恒才请来太医，颜寒宸就来了。
看清来人后，他面色一沉，甩袖要走。
不等他离开，颜寒宸开门见山：“云柳依在哪儿？”
萧明恒看了眼颜寒宸，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云柳依刚下葬，国师这就忘了？”
“另外，就算她现在没死，跟你也毫无瓜葛，你拿什么身份问的这话？”
语毕，也不等颜寒宸说话，萧明恒直接踏入东宫，朗声吩咐小厮：“清风，送客。”
他轻声走进主殿，站在床榻边。
床上的云柳依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又轻又浅。
萧明恒皱着眉，伸手抚了抚她的黑发，满眼不忍。
如果昨日他再去晚一刻钟，云柳依就不是在东宫里躺着了。
“你啊你，何时才能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