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饶
简介:如果瞎子手里,真的有他想要的另一半,那……我动摇了。二爷爷起身,去了院子,刻意留地方给我跟安飞商量。“他的话,可信么?”我有点没了主意。“不一定。”安飞看看我,“但眼下,他是唯一能帮上咱们的人。”安飞说的没错。而且现在,我爸妈去向不明,生死未卜。我能等,我爸妈可等不了。决定好以后,安飞出去把二爷爷请了回来。他俩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样东西。炭火盆,还有一只铜做的,看上去就很古老的洗脸盆。二爷爷跟我俩,围坐在一起。
“瞎子又老又穷,还瞎,好人家的姑娘,如果没有点别的问题,可能嫁给他吗?”
我怼回去,“瞎子做的事跟我爷爷没关系。”
我爷爷不会做没良心的事。
二爷爷吐了口烟雾,“当年,就是你爷爷设套,让她嫁给瞎子的。”
“不可能!”
“那为啥,瞎子家的脏东西,只缠上你家,不缠别人呢?”
我张张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的确。
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
爷爷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你爷爷当年最想要的东西,就在瞎子手里。”
二爷爷语调很平,不带丝毫波澜。
我的眼皮却重重一跳。
忘了说,我爷爷年轻时,是个阴阳先生。
他跟我二爷爷是一脉相传,只不过我二爷爷的本事总不如他,这么些年,村里村外的人遇到蹊跷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爷爷。
我爷爷这辈子,无欲无求,唯独对一件事痴迷。
他手里有半部书,是他师父传下的,据说,看过那本书的人,可以通晓一切阴阳之事。
但他手里只有半本,另一半在哪,无人知晓。
我爷爷为这本书,寻找了一辈子。
如果瞎子手里,真的有他想要的另一半,那……
我动摇了。
二爷爷起身,去了院子,刻意留地方给我跟安飞商量。
“他的话,可信么?”我有点没了主意。
“不一定。”安飞看看我,“但眼下,他是唯一能帮上咱们的人。”
安飞说的没错。
而且现在,我爸妈去向不明,生死未卜。
我能等,我爸妈可等不了。
决定好以后,安飞出去把二爷爷请了回来。
他俩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样东西。
炭火盆,还有一只铜做的,看上去就很古老的洗脸盆。
二爷爷跟我俩,围坐在一起。
铜盆里装了三分之二的水,清澈透明。
他吹吹炭火盆,木炭烧得通红。
我摸摸耳朵,身上有些燥热。
大热天的,本来就热,现在又守着一盆炭火,滋味实在不好受。
二爷爷捡过来旁边一把小刀子,“丫头,借点血。”
安飞急忙插嘴,“用我的不行吗?!”
二爷爷看他一眼,“这血,必须得用处子的血才成。”
安飞有点尴尬,把手缩回去。
他从小就是个混不吝又能玩的,偏偏又生了一副好皮囊,倒追他的女孩子乌泱泱一堆,早就不是什么处男了。
二爷爷又催促我,“丫头,手伸过来。”
老实说,这让我有点不舒服。
我小时候偷看过爷爷给别人看事儿的流程,也没说非得用什么处子血啊。
但眼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太担心我爸妈,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了过去。
取血的过程倒是不疼,伤口很小,只滴了三滴血。
鲜血一入到清水里,立马化开了。
二爷爷摊开手,在那盆水上绕了几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东西。
突然,他猛地一把,从炭盆里抓起了两块烧得火红的炭!
他用力攥住炭火,炭火炙烤着皮肉,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要不是二爷爷提前叮嘱过我俩保持安静,我估计都要喊出来了。
二爷爷额角青筋毕露,大喊一声,两手用力一攥——
木炭被捏成了细碎的粉末,落入铜盆里。
随即,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平静的铜盆里,水猛烈地沸腾了起来,一抹浓艳的血色,自盆地蜿蜒上来,浸透了整盆水。
我瞪大眼睛。
铜盆里的水,已经尽数化作了鲜血,血腥味扑鼻。
我有种心脏被揪地越来越紧的感觉。
一点惨白,从盆底浮了上来。
那是什么?
我忍不住探头去看。
下一秒,我就惊到抓紧了安飞的手。
从盆地滚上来的,是一双眼睛。
怨毒,冰冷,带着浓烈的死气。
安飞用力捂住我的嘴,手指冰凉,刚才二爷爷叮嘱过,不可闹出大动静。
二爷爷此刻,眼睛里已经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猛地一抄,将那两颗滴溜转的眼珠抄在了掌心。
我忍不住干呕一声。
从刚才开始,这屋里怪异的气味,就越来越浓重了。
俗艳的脂粉香,混杂着生肉腥膻的味道,浓烈到几乎要把人淹没。
“好了。”
随着二爷爷一声,屋里的气味,瞬间消失不见。
我再看过去,那盆水,已经又是澄清的模样了。
我忍着恶心,追问我爸妈怎么样了。
“生死一线。”二爷爷说,“明日破晓时分,是活着还是走死路,就见分晓了。”
我掏出手机。
凌晨一点。
夏天,天亮的早。
也就是说,我们不过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二爷爷,您说,我们该怎么做。”安飞安抚好我,问。
二爷爷神色凝重,“怨气不除干净,那东西早晚还得缠上你们家。”
我们追问该怎么办。
二爷爷告诉我们,得先破了瞎子媳妇身上的怨气才行。
要破了她的怨气,就得先把她的尸骨从坟里挖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我不懂阴阳之事,但是我隐约记得,爷爷曾经呵斥过谁,说是……挖死人坟,是邪门路子。
搞不好,会遭反噬的。
看我迟疑,安飞悄悄问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因为,就像他刚才说的,眼下能帮我们的,只有二爷爷一个。
爸妈现在生死不明,等不及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但二爷爷给出的法子,又实在是……
听,还是不听?
汗珠从我鼻尖上渗出来。
安飞等不及了,“这样吧,饶饶,你在家等,我去挖。”
“不行。”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二爷爷拒绝了他。
“咱俩都是男人,身上阳气重,未必能引得出那东西来,这事,安饶得去。”
二爷爷给的理由很正当。
可我心底,就是莫名其妙有一丝不安。
犹豫几秒,我说,“我去。”
“但我要回家一趟。”我说,“去挖坟可以,我必须先回家一趟。”
安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我的决定,他可能不理解,但从来没有过不支持。
我要回家,去取一样东西。
我决定赌一把。
或许,那样东西,可以保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