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不敢置信,以为早就痛到麻木的心脏此刻又一次传来撕裂的痛!
她怔怔望着穆言衡,朱唇发颤,却吐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周寒锡忙声阻止:“将军,此事不妥。”
穆言衡没说话。
李玉瑶笑着说:“有何不妥?林大夫既想刺杀冒顿,那以女子的身份是最为方便的。”
“可是……”
周寒锡还想说什么,却被林皎月给阻止了:“我换。”
事已至此,以何种身份又有何分别。
林皎月朝为自己说话的周寒锡感激一笑,没看穆言衡一眼,径直走进帐内将衣服换上。
时隔三年再次穿上女装,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场景。
常年的征战,让她的身形比李玉瑶还要瘦一些,衣服穿上竟然还有些宽大。
等她再出帐,在场的人都顿住了。
同吃同睡三年,在战场上同患难,共生死,没有人想过林皎月竟真的是女儿身!
“林大夫,你……竟是女子?!”周寒锡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林皎月看了眼在场诸位将士,又看向穆言衡。
对视间,她倏然拔出匕首,在穆言衡警惕的目光中,抬手割断了一缕青丝!
“此行之后,无论生死,我与你之间便如同这断发,再无瓜葛。”
说完,林皎月松开了手,孤身远走。
瑟瑟风声,将她的裙角吹起。
林皎月单薄的身影,慢慢湮灭在黄沙之中。
穆言衡站在营地门口,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
……
在黄沙中走了三日,林皎月终于到了匈奴大营。
之前是想办法逃离,现在却要尽力进去。
真是可笑!
黑夜白天轮换,林皎月蹲守了四天,因为缺水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小口。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要熬不过去的时候,一队匈奴兵押解着十数个大楚女子走来!
林皎月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找机会混了进去。
牢狱中。
她本想找个角落待着,却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眼熟的年迈身影。
林皎月全身一震,一步步走过去,颤着音喊:“娘?”
那女人猛地转过头,凹陷的眼眶中映出了林皎月的身影。
正是安家夫人,林皎月的亲娘!
母女对视间,双目垂泪。
“我的月儿……”安母干瘦的胳膊抱住了林皎月。
久别重逢的痛苦让林皎月嗓子干哑,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喊着娘。
良久,安母平静了下来:“你怎么被抓过来的?”
林皎月小声说:“娘,我不是被抓。”
她隐藏了和穆言衡的那些纠缠,也隐瞒了自己的苦楚,简单告知自己的来意。
安母听的心惊胆颤:“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林皎月不敢告诉她自己必死无疑,只能安慰:“不会。等一切结束……穆言衡会来接应。”
安母听到穆言衡的名字,瞬间就安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张破旧的绫锦织品。
“这是你和穆言衡的赐婚圣旨,你拿着,出去后嫁给穆将军好好过日子。”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皎月一阵慌张。
“我已经被玷污了,要不是为了能见你,我不会活到现在。”安母话里有恨,有遗憾,也有满足,“如今,娘终于可以安心去找你爹了。”
话落,她义无反顾冲向墙壁。
林皎月阻止的手抓了个空。
“砰!”
安母额头撞在墙壁上,顿时血液染红了一片。